傷腿,臉上卻笑得燦爛。
“盧侍郎可好長時間沒來了!”
“邢老爹身體還硬朗?”
“託盧侍郎的福啊!這把老骨頭還未曾散架!”
趙正見那渾濁的酒水自破了口的瓦甕中傾倒而出,灑落在面前的破碗裡,那邢老爹瞧了瞧,手裡哆嗦了一下,“這是哪位官家?”
“上……”盧玄剛想介紹,趙正打斷道:“邢老爹客氣了,什麼官家不官家,我只是穿了一身新衣裳。”
邢老爹笑了起來,“這郎君可是睜著眼睛說瞎話,小老兒再老,眼睛還沒瞎。這紫袍官服,可只有三品往上的官家才能穿的。郎君年紀輕輕,長得又是乾淨利落。莫不是哪家郡王親王,或者……或者是上護軍?”
“邢老爹好眼力啊!”趙正見瞞不過他,便就大大方方地承認了,他將座下的條凳扯了一半出來,拉著他一塊兒坐下:“我與盧侍郎是朋友,邢老爹莫要客氣,一塊喝酒可好?”
邢老爹捻著鬍鬚搖了搖頭,哈哈大笑了起來,“那可不成!光有酒沒有肉成何體統,上護軍且坐,鍋中羊肉正得!”
說罷,他便輕輕拍了拍趙正扶著他胳膊的手,吃力地站了起來,回到灶前操弄起肉食來。
“這是我發小的阿爺,他父子二人一塊上的戰場……”
盧玄的眼神裡盡是笑意,溫柔地很:“可惜,我那發小沒能回來!”
“在哪陣亡的?”
盧玄仍舊笑著,端起碗道:“隴右石堡城。蕃狗將他吊在城牆上,活活用箭射死的。我那時若是從了軍,怕是也與他下場差不了多少。”
“幹了。”趙正伸碗過去,兩隻破碗碰在了一處,“當”地一聲悶響。
對著缺了口的碗邊抿了一口水酒,卻覺濃香。趙正嘖了一聲,比之平涼的水酒竟是不差分毫。
“這酒不錯啊!”
“酒還湊合,但肉是真不錯!”邢老爹笑著回應,顫巍巍地端著一盤切好的白煮羊肉遞了上來,然後自懷中掏出一隻口袋,伸手撮了一小把鹹鹽,撒了上去,“上護軍,小老兒有幸。得見上護軍真容,才知這坊間傳的,真是差之千里了。”
“坊間可是傳我身長九尺?”
“還善使一柄大斧!”邢老爹哈哈大笑起來,絲毫不扭捏客氣,坐在趙正身邊,伸手拿起酒甕,便要往自己碗裡倒酒。只是手上受過傷,使不上力氣,趙正見狀連忙託了一把,接過酒甕,給他滿上。邢老爹道:“有上護軍這一託,這水酒喝起來,定是更加醇香!”
趙正也不客氣,說道:“邢老爹既是能釀好酒,不如屈尊,移駕我良淄莊指點一二?我莊上那些老農,所釀酒水真是一言難盡。”
“上護軍愛喝酒?”盧玄瞟了過來,“那敢情好啊,邢老爹,我覺得不錯!回頭多要些酬銀,上護軍可不缺錢!”
邢老爹卻不好意思起來,“哎呀,這點手藝,不過手熟爾。說起來,也當不起指點二字。若是上護軍想喝酒,我多釀些便是!”
“也不光是想喝酒。”趙正卻擺手,道:“良淄地狹,糧田也不肥。如今聖人將良淄賞給了我,便就斷了他們的例俸。若是光種地,也種不出幾顆糧食。我也沒時間去開渠引水墾荒造田。就想著不如順著河邊,多開幾個作坊。”
“就光釀酒啊?”
“也可以幹些別的!”趙正“誒”了一聲,“邢老爹,像你等這般除役的老兵,你還認識多少?其中有手藝的又有多少!?”
邢老爹當即便哈哈笑了起來,“上護軍這可是問對人了!我等老弱,當年從軍也是兵源不足,逼不得已。其中大多數人都是有些手藝的。比如打鐵的,作木的……還有裁縫……”
“那不錯!”趙正一時樂了,與其費盡心思去耕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