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忽然打斷,“他在漢中呆過?哪年?”
“讓我想想……”王巧巧皺著眉頭,兩眼望燈,眨了眨眼睛,卻覺得好像並沒有什麼可靠的資料。直到一旁坐著點茶的高雲婷說了一句,“景中二十一年。”
“景中十九年?是嗎?”王巧巧也不敢肯定。高雲婷搖了搖頭,道:“安郡王與太子出川,是舊曆十九年的事,肅州之戰是在這兩年後的事。既是在肅州受的傷,那大約就是景中二十一年至二十二年了。我那年七歲,正好與我阿孃自涼州青鳥逃難到了鳳翔。阿孃病重,便是在景中二十二年死在了鳳翔。那年,我瞧見了許多傷兵,大概就是鄭西元赴任鳳翔的時候。是以,他在漢中,就是景中二十一年。”
趙正默默地豎起了根大拇指,情報分析的奇才。
景中二十一年,呵!當真是那麼地巧合。
景中二十一年,聖人出潼關,淮西軍出陰山,與各道勤王軍隊在河東、河南、山南夾擊狼牙叛軍。在洛陽、汴梁合圍叛軍二十餘萬。當年黃河大漲,水漫軍營。時任河南道行軍總管的林仲率軍追截叛軍,卻在大水中被叛軍伏擊。亂箭之中,有一個人身中數箭,戰後被送回了漢中。
這人那年十七歲。
景中二十三年,亂軍平息,此人除役。因家中糧田被圈走,帶著老孃和娘子靠與人打短工一直維持到了新曆二年。隨後跟隨渭南移民一塊去了涼州。
便就在大通河邊,這人舉起了手裡的刀,砍向了趙正。
此人叫孫林,險些在平涼要了趙正小命的那個老兵。
那是趙正第一回遇刺,一身鮮血,險些嚇壞了達念。
涼王也因此將整個移民營地夷為平地,將他們所有人全部遷去了吐谷渾。那時,所有的矛頭都指向了林仲。因為所有的證據都表明,這刺客與林仲脫不了關係。趙正雖然當時並不想多加猜忌,但內心也如吃了蒼蠅一般,久久不能釋懷。
可從王巧巧與高雲婷的描述來看,這人至少在漢中,與鄭西元有所交集。
不過這其中到底有何貓膩,怕也是死無對證。
而且鄭西元還是景中和談的重要人物,這些所有的巧合都擺在面前,就變得不那麼巧合了。
鄭西元當真有鬼?
趙正思前想後,認認真真地揣摩了一日,他從鄭西元的動機、謀劃和佈局出發,設身處地地進行了一遍又一遍地推想。
這動機呢?動機是什麼?
在平涼刺殺自己,是想挑撥林仲或者太子與河隴的關係?那在長安遇刺,又是不是他做下的血債?目的是清除長安總領,剷除趙正這個河隴嫡系?剪除涼王羽翼?一石三鳥?
他自新曆二年或許更早就在謀劃這些事情,他想幹什麼?
直到朝會那日夜裡,趙正都仍舊沒有釐清鄭西元真正的面目。他是以怎樣的身份參與其中?最終目的又是什麼?
既然出自川蜀,那一定也與川蜀有些關聯。
趙正想到這,一骨碌從榻上爬坐了起來。達念迷迷糊糊睜開眼睛,見趙正一臉可怖的興奮。
“這事說不定懷國公知道!”他對達念道。
“元良說的是何事?”達念一時茫然,趙正卻忽然抱著她的腦袋,“吧唧”親了一口。
“什麼時辰了?元良不再睡會?”
趙正搖頭,“不睡了,我得去上朝!”
趙正一改往日疲懶的形象,一夜沒睡還精神矍鑠,起身便穿戴整齊,拉開門就喊人備馬。眼看卯時還早,便就在赫連雲天的護送下進城上班。
到得永春門下時,不過卯時四刻。趙正一下馬車,便見身邊有意無意已是圍了一些人。
“趙相!”
“趙相!”
趙正還不大適應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