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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辛覺得為了晉蘅好,或許讓他不記得自己最好。而她,反正沒有他那麼多的責任,可以一個人咀嚼這份欠了天時地利的涼薄美好。
但她不知道該如何取走一個人的記憶,只好選擇另一種方法。既然遺忘和厭惡都代表了否定,不能達到遺忘,便招來厭惡。
她選擇在這樣一種時機對晉蘅進行“毒害”,首先是對自己的能力沒信心,所以才從瘋師父的那個故事中找到靈感,在晉蘅最沒戒備的時候下手,估計容易成功些。
是什麼時候這個念頭又在蘇辛的心裡復燃的呢?她也說不清楚。也許是當眼見著晉蘅抱著墨蓮出去之時,也許是當發現墨蓮的秘密覺得這王府深不可測之際。
她先前或許模模糊糊地知道自己對晉蘅的感情,在上一次催眠時便知道,但她不確定自己到底已陷得有多深。當見到晉蘅傷心羞惱的模樣而一切雪亮起來的時候,她確乎是不打算這麼做了,可隨即的對話又讓她明白過來——讓晉蘅一起走,是不可能的。
於是,一切照舊。只是,蘇辛的心裡多了幾分深沉和悲切。
具體的過程蘇辛也不記得了,只知道自己一遍又一遍的重複著那令自己都心驚肉跳的話,末了,她終是不甘心,小聲地說了句:“西池塘的那間屋子,有古怪。”
但蘇辛忘了確定一件事,她怎麼就肯定自己能找到回去的路呢?
可憐的晉蘅就在睡夢中不知不覺被植入了一個夢魘似的存在——他對那個叫蘇辛的女子深惡痛絕,他不想再看到她。這想法令他感到頭疼胸悶。
第二日一早,蘇辛帶著淚醒來,外頭還未大亮。她朝裡側探了探,果然已是人去良久,絲被涼涼的,像她自作自受的心。
不知躺了多久,蘇辛就那樣呆呆的,也不知想些什麼,直到天光大亮。
驀地有門響聲。蘇辛心裡竟禁不住一喜,馬上坐起,只覺身上痠痛得厲害,還未待吸口氣,只見一白影倏忽闖入帳簾,跟著頸上一涼,竟是一把匕首抵來。
蘇辛一驚,來人竟是墨蓮。
蘇辛只著了貼身小衣,身上有些青紫痕跡,涼快得很。墨蓮一見之下,眸中冷光更甚,“好一個言而無信的賤人。”
蘇辛先是一愣,接著失望開了,聽了墨蓮之語竟忽然控制不住笑開了,笑得有些瘋狂,連眼淚都笑出來了。
墨蓮怔住,旋即發狠道:“難怪杜先生說我婦人之仁,昨日便該殺了你!說,你都與王爺說什麼了?”
蘇辛則像是被誰點了笑穴,只管笑著。
墨蓮不耐,“莫要笑了!”眼見著蘇辛不上道,心下發狠,抬手便要落刀。
蘇辛向裡滾過,笑道:“言而無信?那倒好。我快要後悔了。”
墨蓮見她笑得詭異,雖是在笑著,卻很有幾分淒涼,一時倒是尋思不過來。但想起今早晉蘅的模樣,眼中一黯,蘇辛必須得死!
手起刀落,卻又被蘇辛踉蹌避過,僅割下她一片褲腳。連著兩次,終是劃到了蘇辛手臂,長長的一道血口,倒是將墨蓮自己也驚了一怔。說時遲那時快,蘇辛剛反應過來要呼人救命,那墨蓮已是又逼了過來,恰在此時,腳步聲急促,門忽地大開。
墨蓮急急滾到裡側,不知動了哪裡,竟又是一道機關門,她不及顧上蘇辛,急急閃身而入。
進來的卻是幾名丫鬟,捧著華服寶帶一應釵環,急急掀開簾子欲請蘇辛起床。剛掀開簾子,卻是都大怔在那裡,只見床鋪凌亂,血跡斑斑,蘇辛手捂著胳膊,道:“有刺客。”
丫鬟們一下子手忙腳亂,趕忙先取了包紮草藥給蘇辛敷上包好,忙了一陣,才想起著人回覆晉蘅與蕭妃。
那晉蘅原在蕭妃處。蕭妃耳目眾多,在開始懷疑蘇辛起便在一念齋中設了耳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