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應著對另一個或另一些人的不仁或不太仁。如果你對每一個人都是某一種對待時,那就談不上仁與不仁了。同樣,聖人對百姓“仁”了,肯定有一個聖人對百姓的“不仁”存在,才有這個“仁”。如果是沒有那個“不仁”存在,就談不上這個“仁”了。所以“聖人不仁”,也包含著聖人不存在“仁”的極性概念。沒有這個仁與不仁,把老百姓都當“芻狗”,這是平等一如的另一種表達。這和佛陀在《金剛經》中講的內容類似。“所有一切眾生之類,若卵生、若胎生、若溼生、若有色、若無色、若有想、若無想、若非有想非無想,我皆令入無餘涅槃而滅度之。如是滅度無量無數無邊眾生,實無眾生得滅度者”。佛陀的大慈悲要救度一切眾生入無餘涅槃,這在我們看來是“大仁”了,但在佛陀的境界,從實相本體的非極性來看,實無兩相極性眾生的存在,故言“實無眾生得滅度者”。因為佛陀沒有“我相、人相、眾生相、壽者相”,聖者站在無四相的非極性境界,而我們卻在四相具全的極性層次。在我們的層次,認為救度一切眾生成佛是莫大的慈悲和仁德,但在破了四相的佛陀的層次來看,這種極性層次的仁德和慈悲,不是非極性無念、無住究竟一相的屬性,有“我”度了一切“眾生”的觀念,就落入了“我相、人相、眾生相、壽者相”的極性圈套。在凡夫看來是仁德之舉,在聖境看卻非第一義諦。老子要人們效法這種天地的“不仁”和聖人的“ 不仁”,要人們大公無私,無分別,無執著, 無緣大慈,同體大悲,平等一如,才能體道、悟道、得道。
“天地之間,猶橐龠乎”。天地是相對我們的直觀感覺來說的,天地之間是虛空,老子這裡的著重點在其虛空性中。橐龠就是咱們說的風箱,用橐龠表示天地無窮無盡的演化性,也比喻道所處的狀態是無盡的虛空狀態和真空屬性。“真空”不是空無一切,而是真空妙有,所以“虛而不屈,動而愈出”,這正是老子形容真空妙有的一個絕妙比喻。天地之間虛空無物,道寓其中,猶如風箱。風箱中看上去空無所有,但鼓風不會窮盡(不屈),不會將風排完。不但不會排空排完,反而“動而愈出”,愈排愈多,這真是真空妙有,真空不空的絕妙表達。佛陀對實相本體真空妙有的無窮性常用“摩尼寶珠”的隨方放不同光色來比喻。我們繞摩尼珠轉動,摩尼珠就會隨我們方位不同而變現出不同的色光。當我們轉動的速度愈快,色光的變現就愈頻繁(動而愈出)。但色光的產生絕不窮盡(不屈),而摩尼珠不因發光而有絲毫的減損。我們都可以用一個水晶球表面現象的直觀感受來體會這種證悟的表達。把水晶球看作是真空實相本體,同樣球體隨著我們觀察的方向不同,現出不同的影像,它也具有“虛而不屈,動而愈出”的屬性。形象巧妙的比喻來自真實深刻的體悟和體證,老子用“橐龠 ”作喻,佛陀用“摩尼珠”比喻,從這兩個唯妙唯肖的比喻中,我們就能感受到大智慧的殊途同歸性,也能感受到老子、佛陀“歸元性無二,方便有多門”的實證性,更能感受到道體(實相本體)的真實存在。
雖然道無形無象,但它可以產生出無窮無盡的事物來。雖然有無窮的演化性,但它的狀態和屬性卻和風箱的鼓風一樣,不增不減,不生不滅。真如不守自性,遇緣則變。從修道的角度看,“動而愈出”的“動”,實際上是人的識念。有什麼樣的極性識念,就產生出什麼樣的極性事物;有什麼樣的妄念,就孕育出什麼樣的狀態。人的本性就是道的非極性屬性在人體上的體現;人的本能是極性識唸對本性扭曲的表達。就像水,你要把它裝成圓的就是圓的,你要把它裝成方的就是方的,你要叫它波浪起伏就波浪起伏。所以隨不同的“動”產生不同的“出”。“動”,從唯識講,“動”是指我們的妄念或識念。你有什麼樣的妄念(因),真如不守自性,就給你產生出相對應的變現來(果)。佛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