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挺美的啊。還記得不，以前高中總想著有錢，可現在突然有錢了，還真有點不習慣。”

說起高中的故事，兩個人笑聲連連。

“高考前還跟你鬧氣，硬是一宿沒睡。”

“可不是嗎，你啊，當時心臟有問題也不說，高考後動了手術才吭聲，弄得我愧疚了好幾年呢。”

“當時就想著自己咬咬牙就行了，有什麼好說的。”

“唉。”

隨著一聲嘆息，兩人陷入沉默，那些美好的回憶，伴隨著天變，已經一去不復返了。

很多人，很多事，永遠留在了那個時候，從此陰陽兩隔，遙不可及。

“喂。”

聽到華強在外邊叫他，陳更開啟車窗。

華強帶著複雜的情緒說道：“就剩下你了，好好活著。”

陳更沉默兩秒，鄭重點頭。

越野車駛向環山公路，周圍的風景不斷倒退。

車子七拐八拐，最後來到一處廢墟面前。未異變的狗尾巴草茂盛生長，周圍方圓十幾裡渺無人煙，透過車輪草遮蓋的斷壁殘垣，依稀可見這裡當年的樣子。

停下車子，陳更撫摸著面前一塊建築殘骸，淡黃色的牆皮已經脫落，獨留水泥單調的灰白色，這應該是一塊教學樓的牆壁。

這裡是學校，他高中所在的地方。

家人，朋友，兄弟，戀人，老師，許許多多的人，重要的人，重要的事，都在這裡，但都已經消失。

陳更面無表情，看不出心裡是否有一絲波動。

駐足半小時，陳更驅車離開。

路上，摸了半天發現那盒廉價香菸已經沒有，結果一不小心翻車抽屜，裡面碼著整整齊齊兩排九五至尊和二十瓶年份久遠的好酒。

最上面有一張紙條：

“別抽那十塊錢的白山了，傷身體。好酒就這些，省著點喝。”

落筆強子。

拆開一條九五至尊，這種高中時候從來抽不到的名貴菸草，一根就要五塊錢，現在更是一根就要好幾十塊。

告別沒有流淚，故地重遊沒有哭。

但當九五至尊的煙氣撲面而來，身上的襯衣吧嗒吧嗒被打溼。

人的脆弱和堅強遠超人的想象。有時脆弱到一句話就淚流滿面，有時咬著牙卻發現已經走過了很長的路。

十年芳華逝，回頭一場空。

就算是再堅強的人，都抵不過這場鉅變，所以內心自然不可避免兵荒馬亂。

好想回到以前。

可是世界上有重逢，有離別，就是沒有回到以前，再看舊山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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