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目光狐疑地在她的臉上、她的被燒焦的襤褸衣服和她的沾滿血的臉上掃來掃去。
“也許他們根本不在找我們。”巴斯特回答道,“有可能他們追的是另外一個人。”
沃爾什夫人既懷疑又迷惑地凝視著她,但巴斯特腳下加快了。她們穿過大廳,很快,但不慌張。巴斯特發覺,這裡忽然也有了穿制服的看守;兩個站在大門旁,通向其他房間的通道旁各有一個。他們中沒有誰哪怕是朝她們的方向瞥上一眼的,可是,就連她自己都不知道她還能將她的偽裝保持多久。
至少足以離開博物館,再走下一半的露天台階,後來她就感到下一波鉛一般的沉重在湧過來。雖然還不到中午,她頭頂天空的光芒開始變蒼白了。沃爾什夫人講著什麼,聽起來很擔憂,她沒有聽懂那些話,忽然間,其他的所有聲音也模糊和變低了。
然後就什麼都沒有了。
太陽神赫魯斯 第四章(1)
她夢到了狩獵。在夢裡她是一隻野貓,悄悄地危險地穿行於她家鄉的熱帶稀疏草原和森林,在降臨的曙色中最多隻是一個黑影,但目光所及,她卻是這塊土地上無可爭議的統治者。這是夜裡。她只在夜裡狩獵,因為她既不依賴眼睛也不依賴耳朵尋找她的獵物,她擁有許多敏感、可靠的感官。
她的獵物在前面的某處,也許還需要使勁跳上十幾次,充滿深深的不安,這不安主要是讓她困惑而不是真正嚇壞了她,儘管她不是特別仔細,但她還是感覺安全,處於滿天星辰但沒有月亮的夜晚的黑暗的保護之下。她只要使勁躍上幾步就能趕上它的,但她還是極其謹慎地移動著,要等到最後關頭才現身。她無論如何會向它現身的。她完全能夠做到,潛行得離她的犧牲品足夠近,在它還沒有明白髮生了什麼事之前,以一個閃電般的動作將它殺死,但她那樣做只是騙取狩獵的報酬。當它明白完了、無法逃跑了,再怎麼拼命抵抗都無濟於事,最終理解那是它最後的一口氣的時候,她的犧牲品生命中的最後幾秒鐘幾乎跟她吮吸的鮮血和生命一樣重要。她的獵物眼裡的莫大恐懼,它的疼痛的滋味,這一瞬間讓攝食從純粹的需要變成一種陶醉、一種感官的爆炸,讓這一刻成為某種無法形容的東西。
她知道她在做夢。
跟大多數人不同——她反正不屬於他們——她早就不是每天夜裡都做夢了——也跟大多數人不同——她也幾乎不僅記得每一則夢,而且也一直清楚做夢的情形。
這沒有減弱狩獵令人激動的程度。
她十分小心地繼續潛行,繞個大彎從背風的一側接近她的犧牲品。不完全。她故意這樣走,讓她的獵物感覺到一點她的跟蹤;又不夠讓它的隱約不安變成真正的恐懼,甚至引起逃跑的反應,而是剛好讓它不安到將畏懼控制在一個較低的層次上,這個層次早就不足以鑽進她的有意識的思維了,但足以甩掉它一直抱有的安全的幻想。只是一種溫和的預先嚐到的滋味,跟隨後發生的事根本無法相比。
有什麼東西……不對。在發生什麼事。
一開始就連她的超常敏銳的感官都無法認識到,那是什麼……也許是一道黑影,它從天空滑過,卻並非真正存在,一種冰冷的氣息,它更多是吹拂過她的靈魂而不是她的身體……
她停下來。她的犀利的貓眼搜尋天空,她的極其敏銳的聽力諦聽聲響,它們比一隻蟬的呼吸還要細弱、比自打有時間以來彼此耳語的山的交談還要緩慢。
啥也沒有。她像數千年以來一樣孤零零的——儘管如此:那裡有某種東西。她感覺到它,用連她自己都不理解的感官,也許因為它們能回溯得比她的記憶本身更古老。
巴斯特生氣了。這是一場夢,它對她或她的真實生活毫無影響,但有什麼東西在影響狩獵的興奮,這種難以置信的刺激,她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