塗的大男孩竟然如此工於心計,那麼自己還是走吧,說到底自己是愛這個大男孩的,不應該讓他為難:
“小劉,你真是氣著我了,我本來今天公司事情就多,就為了你非要今天畫,我下了班連孩子都沒接,擠一身汗的公交車跑來的,結果你又有事了。看在你女朋友的份上,這次我就不跟你計較了,可是下不為例啊!”
說罷,生氣的張娟紅看也沒看周陽一眼,轉身就要下樓。
如此一來,周陽的疑慮被打消了,特別是當張娟紅的嘴裡說出了“孩子”兩個字的時候;她想:這不過是個已經結了婚的職業女性,不可能和自己的男朋友有什麼瓜葛的。
然而,劉雨農的心卻是格外地疼了起來,張娟紅的這番話,幾乎是順著他編的謊言承接下來的,等於是幫著自己解了圍。劉雨農何嘗不清楚,姐姐戀人生氣的語氣是真的,因為他突然橫空出世了一個女朋友,可是張娟紅不僅沒有質疑和發作,反而在體諒他的處境,幫著他撒謊。看著汗水打溼了衣衫的姐姐戀人轉身離去,劉雨農心如刀割。就在這一刻,他改變了想法:
“張姐,你別走!”劉雨農叫住了已經邁下兩步樓梯臺階的張娟紅,然後轉身對站在門內的周陽說:“陽陽,我不能陪你出去吃飯了,咱們這麼做,對張姐不公平,我和她的模特公司是有協議的;再說了,我真的需要趕進度,還是你先回家吧,我明後天再約你。”
劉雨農的語氣很堅決,也很從容,緊張的心情已經消失了,他落落大方地佈置著接下來的方案:這是個比暫時趕走姐姐戀人更穩妥的方案,他要藉著公事公辦的幌子,讓周陽無話可說地離開,從而可以立即向張娟紅解釋清楚這其中的緣由。更主要的是,這個方案不會傷姐姐戀人的心。至於周陽,自己原本就是準備和她分手的,過兩天,找個時間和她說開,大家一拍兩散。
兩個女子,一個站在樓道里,一個站在房門內,都在考慮著她們共同的戀人提出的這個方案。
張娟紅是樂意留下來的,畢竟,她要從大男孩戀人那裡得到一個清晰的解釋,縱然接下來是分手,也得把話說清楚;於是,張娟紅停住了下樓梯的腳步,轉過身,仰視著依靠在門框上的劉雨農。
周陽固然不高興,可是卻說不出反對的理由:怎麼說,自己都要算是一個不速之客,打擾了男朋友的創作安排。她撅著嘴,站在原地不動彈,可是馬上,她的臉上又露出了欣然的笑容,她一步跑上前,抓著劉雨農的一隻胳膊,興奮地說:
“我不走,你畫你的,我在旁邊看著,保證不打擾你,等你畫完了,我們再去吃肯德基!”
劉雨農惱火起來,他沒有料到這個沒心沒肺的前女友,竟然想出了這麼個在她看來兩全其美的主意,他想也沒想地脫口訓斥道:
“胡扯,你怎麼可以在旁邊看?畫人體是有嚴格規定的,不相干的人員不得在場!”
“畫人體?”周陽吃驚地張大了嘴巴,她伸出頭到門框外,看了看還站在樓梯上的張娟紅:“原來你是和她畫人體?就你們兩個人?!”
劉雨農後悔說走了嘴,但情勢已不容他猶豫:“怎麼了?你腦子裡想什麼亂七八糟的呢?這是藝術創作!懂不懂?教授留的人體色彩的作業!張姐是我的私人模特,我和她們模特公司是簽了付費協議的!你擱這瞎摻合什麼?!”
這一連串的厲聲教訓,鎮住了周陽剛要展開的聯想,人體藝術,她多少也知道些,而男朋友以往最痛恨的就是她對藝術的無知。
“好了好了,是我錯了嘛!”周陽索性抱住了劉雨農的腰,對張娟紅撒嬌地說:“張姐,你看他呀!對我這麼粗暴!你幫我勸一勸嘛。”
站在門外的張娟紅,看著這對站在門口的年輕情侶,臉上勉強地擠出了一絲笑容,張了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