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醫帶著跌打藥連夜去良淄診治。”
鄭西元看了一眼王靖,後者與眾朝臣一般,一臉隱晦地笑。鄭西元只道他與趙正二人在尚書省共事頻起衝突,聽聞對頭受傷,心中自然是幸災樂禍,卻不料渠國公心裡想的卻是:趙元良啊趙元良,你這是在下棋呢嗎?今日剛聽鄭西元要改軍制,你便是當場就摔成了重傷。怎麼地,是琢磨著老夫定要在朝堂上反對,你不好表態?你做個樣子也好啊,怎就把老夫一人丟在前邊扛雷了?
這不賣隊友的老六麼!
渠國公多少有些無奈,這趙正愛惜羽毛,不願同流合汙。若是日後康陸起兵,他這個兵部尚書支援募兵新政,與天下不好交代。可他明面上又與鄭西元是站一隊的,與他渠國公是政敵,若是口徑與右相一致,又難免引起鄭西元的反彈。
索性他乾脆就裝死,避過這一遭。
都是一座山上的狐狸,你唱的哪門子聊齋!
渠國公搖頭苦笑,得了,趙元良這意思老夫懂了。他這是既不想參與朝堂爭論,又想順勢讓新政透過。這樣,他可以名正言順地在長安依照玄甲軍的式樣編練新軍。而且他這個兵部尚書日後還能因為不在朝堂,推諉責任。
是以,後日朝會,趙元良必定告假。而他渠國公,也只能象徵性地抵抗一二,讓鄭西元好好地撥他的如意算盤。
他轉頭看向了鄭西元,鄭西元也正好看向了他。二人端著酒爵,遙敬對方。
趙元良要引蛇出洞,關門打狗。所謂日防夜防,家賊難防。只有千日做賊,哪有千日防賊的道理。沒有康陸,還有李陸,沒有鄭西元,還有徐西元。趙正這是要劍走偏鋒,以不變應萬變,將他們打包,一鍋端走。
渠國公飲了一爵酒,暗自嘆了一聲氣,只是若不在明面反對募兵制,趙正的時間,就真的只剩七個月了。而七個月後,他打算怎麼在潼關應對康陸?可惜此乃兵家之事,希望他能有個好的策略吧。
“王相!”
身邊一聲輕喚,渠國公轉過頭來,卻見趙金玉端著酒杯一臉笑意盎然。渠國公冷笑一聲,“安國公今日倒是稀奇了,不陪在鄭相身邊,倒是與我為伍?也不怕鄭相怪罪?”
趙金玉笑道:“王相言重了。不過前日走馬,偶有坐車嘛。此中秋佳節,西北平穩,民生漸興,實乃滿朝皆喜。金玉代家翁鄭相,敬王相一杯,也是理所應當的。”
渠國公“嗤”一聲笑了出來,“趙元良摔成重傷,安國公還有心情喝酒?”
“無妨!”趙金玉四平八穩坐下,舉起杯子,用袖袍遮著臉,道:“回頭我去看他一眼,王相這,大概也知道如何應對了?”
渠國公不動聲色,依樣回道:“我自省得,此乃多事之秋,安國公莫要節外生枝!快快回去。”
“如此甚好!”趙金玉“嘖”了一聲,放下酒杯,“不愧皇家玉液,當真不是那些摻了水的雜酒能比擬的!王相,某告退了。”
渠國公看上去很高興,多喝了幾爵。眼看醉意漸盛,有些不支,便向聖人請罪,告假回家歇息。這原本就是宮宴,圖的就是開心。興慶帝見他確實喝得有些多,面色潮紅,雙眼迷離,便揮了揮手,讓他回府歇息。
渠國公出宮,乘上馬車一路回了平康坊,還未進府門,卻見門外停著一輛安國公府的馬車。那馬車裝飾地頗為精緻,紅紅綠綠讓人一眼便知,那是安陽縣主趙琳兒的座駕。
“縣主來了?”
門房恭恭敬敬地行禮,“是!入夜便來了,說今夜要與公主同寢!”
“這成何體統的!”渠國公叉腰,問道:“大郎呢?”
“還在莊上,今秋糧食長勢喜人,大郎君說怕趙元良又使甚陰招,便早早入莊住下了。公主說府上冷清,便請了安陽縣主來作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