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事實也的確如此,大姐元和嫁給了崑曲名伶顧傳玠,二姐允和與著名語言文字學家、漢語拼音創始人之一週有光結為連理,三姐兆和的夫君是著名作家沈從文,小妹充和則遠嫁了外籍漢學家傅漢思……每一對都是琴瑟和鳴,相守情深。雖然不比唐代名將郭子儀七子八婿的富貴逼人,但張家的後代也自多幾分閒逸的詩情樂韻吧。
順便插一句,張家的後代雖然已經在全世界開枝散葉,但六子中的老五張寰和先生一家如今仍然住在蘇州五卅路與十梓街交叉口西北側的九如巷,本書讀者如有機會,可以到此一訪。
這個有名的“半字電報”風流佳話,就發生在二姐允和和其三妹夫沈從文之間。
有這麼一個說法,代表中國近代小說最高成就的是所謂“雙城記”,意即錢鍾書的《圍城》和沈從文的《邊城》。1928年,沈從文經徐志摩介紹,被很看重他才華的胡適邀到上海中國公學任講師,主講大學部一年級現代文學選修課。然而他本性木訥內向,不善言辭,小說寫得好,教學卻非其所長。當時胡適給他上一次課的酬勞是大洋6元,可沈從文生怕遲到,緊張到第一次上課花了8元錢僱了包車匆忙趕去。課講的也是支支吾吾,前言不搭後語,引得臺下女學生們笑聲一片。
頭次上課雖然失敗,可沈從文不悲反喜,因為他一眼就喜歡上了臺下偷笑的一個女學生。這個女學生,就是張家三女張兆和。
張兆和當時在中國公學讀一年級。她不像二姐允和是個飛揚灑脫的急性子。卻也自有自己的小性格在。要好的女同學因為兆和面板微黑,又喜歡穿男裝,給她取了個綽號“黑牡丹”——這恰恰對了沈從文的胃口,他筆下《邊城》裡的翠翠、《長河》裡的夭夭,都是黑美人。
一則為師生,二則年紀懸殊(兩人相差8歲),三則沈從文是個麵皮極薄的人,周圍的人多不看好這段戀愛。可笨人也有笨辦法,沈從文就發揮了他的特長——寫作,開始對兆和進行了熱烈的情書攻勢。
雖說沒敢當面示愛,但第一封信裡,沈從文就直截了當地對意中人講:“不知道為什麼我忽然愛上了你……”隨後情書的洪流滾滾而來,他說自己“常常為憂愁扼著,常常有苦惱”,又說“男子愛而變成糊塗東西,是任何教育不能使他變聰敏一點,除非那愛不誠實”。
身為中國公學的一枝花,張兆和不是頭一次接到男生的求愛信了。面對沈從文的追求,她一開始是淡然處之,把沈的信和其他人一樣,編上“青蛙1號”、“青蛙2號”的編號收藏了起來。但很快,她就覺得不對勁了。隨著時間推移,沈從文的信也越來越熱烈大膽。老實木訥如他,在愛情的驅使下,竟然寫下了這樣熱烈的詞句:“我不僅愛你的靈魂,我也要你的肉體。”
張兆和雖然獨立開放,但畢竟是個名門所出的大家閨秀,看到這樣的文字,不禁氣紅了臉。羞惱之下,她推開了校長辦公室的門,把沈從文寄來所有的信摔到了辦公桌上,要胡適給她個公道。
不料胡適更是個妙人,他笑眯眯地看了信,卻吐出一句妙語:“有什麼不好!我知道,他頑固地愛你!”隨後更說:“我和你父親很熟,又是安徽同鄉,要不,我跟他說說做個媒?”
氣壞了的張兆和憋了半天,只好吐出一句:“我很頑固地不愛他!”恨恨而去了。
有了校長大人的默許和縱容,士氣大振的沈從文發動了更猛烈的情書攻勢。但是,張家三小姐這座冰山可不是好爬的,沈從文的信一封一封寄出去,卻如泥牛入海般沒了訊息。
老實人要是執拗起來,九頭牛也是拉不回的,沈從文的愛情長跑歷經3年零9個月,一直拼到了張兆和從中國公學畢業回家。也虧得沈從文能堅持,張兆和畢竟不是泥塑木雕,在他數年如一日,如此痴情的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