遞上溫熱的毛巾,他簡單擦拭一下,整整衣服,笑笑:“德田君,你不好好地在你的黑龍會里待著,到處遊走,就不怕招惹是非,你手底下那些浪人,充其量就是汙合之眾,認為一把武士刀,就可以砍開一片屬於自己的天地,愚蠢!我告訴你:如果你也這樣想,充其量你就是個武夫!中國人象水,就要沸騰了,他們地大物博,人口眾多,就算你的武士刀可以削鐵如泥,切瓜切菜,砍頓了你的刀,你也殺不完中國人,它太大了,人太多了,讓你瞠目結舌,多如螻蟻,螻蟻哪有人多,你根本想不到,他們自己稱四萬萬,又何止四萬萬,那些愚蠢的統治者,有很多地方,他們都沒有到過,更沒有人知道,所以有人不屑一顧:說日本是蕞爾小國!”
“那我問一下社長先生:我們還要忍到什麼時候?你也看見了,湖河幫如此放肆,殺了我們的人,傷了我們的人,結果湖河幫直至今日毫髮無損,不講賠償,連句官方的道歉都沒有,三緘其口,這是不是拿人頭兌湯,你不覺得你的策略出了問題?”
“巴嘎!你在質疑我的能力嗎?你的武士越界,你不知道?他們不是號稱‘忍者’嗎?為什麼‘忍不住’了?”
“城外雲龍山上,我們不是有軍隊嗎?難道他們背上都是燒火棍?”
“那才幾個人?真的打起來,你有必勝的把握嗎?”
“中國人就是一盤散沙,不堪一擊!九一八就是很多的例證!”
“不要認為中國每一個地方都是北大營,那只是一次意外的巧合,那些狂妄的武士,忽略了中國人最重要的東西,帝國軍隊遠在千里之外,遠水怎麼能解近渴呢?”
“照你這麼說,我們的武士就……”
“放心吧,他們都是在為帝國榮譽而戰!戰爭的機器已經發動,我相信開到我們這兒,只是時間問題,有些耐心吧!不要給中國人留下收拾你的藉口!為了帝國利益,我們的忍辱負重是有價值的,我再重申一遍:不要輕舉妄動,有關那件事,我正在和有關方面提出嚴重交涉!我想他們也不想事情一團糟,那樣對誰都沒有好處!”
“社長先生,你能告訴我:我們還要忍多久?你對中國人是否太過仁慈了?難道帝國勇士的血就白流了嗎?”德田秋俊仰仗他哥哥德田俊聲之盛名,對於經常穿著寬大和服的淺倉次郎不以為然,認為這種人在中國呆的時間太長,已經被同化了,腐朽了。
“絕無可能!”
一輛掛著膏藥旗的日本小汽車,在縣政府門口被攔下,胡小四全身痙攣,如果不是還有白石山,他可能早已跑了!
“對不起,你們是幹什麼的?”白石山手一推,擋住了汽車,挺爺們兒一回。
高孝山在二樓看得真切,他沒有動。
“我找你們桑局長,有要事相商,我是株式會社的淺倉次郎!”搖下車窗,遞上名片。
白石山看一下,上面照片,的確是這個人,但底邊狗尾圈一樣日文,確實看不懂,裡面硬生夾雜著中國漢字,這是什麼鳥東西,“請稍等!”白石山把證件還給他,就麻溜跑進去。
桑泊年正在跟杜忠交待事,冷不丁有人敲門,兩個人交換一下眼色,杜忠端起茶杯,危襟正坐,吹兩口茶葉,把燙人茶水吸咂出聲來,“請進!”桑泊年說一句。
“報告!桑局長,外面大門口有日本的什麼淺什麼狼啊狗啊求見!”
“讓他們進來!”
“我們跟日本人沒什麼交集呀?”看著白石山的背影,心中有一絲不安。
“麻煩的來嘍,日本人找茬的來了,你回去吧,這次我派你到柴老三身邊,就是給我盯著點,他們可不是幫省油的燈,而是把雙刃劍,弄不好就會割到自己!”
“那特派員不是三令五申不讓……”杜忠說出他的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