企業仍在招攬人才,但由於用工市場嚴重供大於求,所以要求格外嚴格,不僅要求求職人員要有相應的證書,還要求有相關工作經驗,這讓想找一份文職工作的春子深感艱難。
不得已,春子在酒館老闆的建議下,來到門檻較低的一些職介所求職,這裡有要求相對低得多的、但也辛苦得多的一些純賣勞動力的職位,如扛包工、送貨員等。春子咬咬牙,最終決定在一家快餐店送外賣,每月工錢500元,包吃不包住。為節省開支,春子只得從那家酒館搬出,與另外一個在快餐店打工的湖南小夥合租在附近居民棄之不住的老房子裡面,每月的租金一共是260元,他們每人130元。
但送外賣看起來簡單,做起來卻不易,尤其是像春子這種初來乍到對地形不熟的人。春子常常因為對當地的街巷樓道不熟,每送一個快餐要多跑許多冤枉路,累得滿頭大汗不說,還常因耽誤時間而被責罵。
可儘管如此,春子還是不厭其煩地去做,因為他有意藉此尋找自己的親人。每送一個外賣到新的顧客家裡,春子都要在人家門前停上好一陣,他希望哪天有自己的親人能把自己認出。有時人家上下打量他,不解地問:“你還有事嗎?”春子才死心地離開。
送外賣顯然很辛苦,但更苦的是,春子要時時提防警察會查他的身份證、邊境證或暫住證,因為他身份證是假的,所以邊境證或暫住證都辦不了。一旦被警察查到,他很可能會當作流浪漢送到收容所去。因此,春子一看到有警察過來,他就要慌忙躲起來。
有一天晚上,春子聽說公安聯防員要挨家挨戶查暫住證,嚇得爬上屋頂一夜都不敢下來,因此而受了涼,發燒了好幾天。
在床上,燒得迷迷糊糊的春子感覺自己快死了,孤獨和無助讓他傷感萬分,他喃喃不停地默唸道:
我知道永逝降臨並不悲傷
松林中安放著我的願望
下邊有海,遠看像水池
一點點跟著我的是下午的陽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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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時已盡,人世很長
我在中間應當休息
走過的人說樹枝低了
走過的人說樹枝在長
童話詩人顧城的這首《墓床》似乎將春子帶到了天國,他在那裡看到了他的親人,他在那裡得到了許多親人的呵護……
然而那畢竟是夢境,現實的殘酷往往讓人目瞪口呆。當春子感覺身體好些後趕到快餐店上班,沒想到老闆竟以他耽誤工作、店裡已另請他人為由,讓他不要再來了。可春子除了震驚之外,除了博得少許同事的同情之外,卻無力改變現實。當老闆將最後的工錢交到他手中的時候,春子沒說一句話,頭也不回地走了。
回到出租屋不多久,那個同住的湖南小夥也回來了。他拍了拍春子的肩,眼裡寫滿了同情。突然,他咧著嘴笑了:“兄弟,別難過,我已經替你報仇了。”
春子不解地望著他。
湖南小夥說:“我剛在店裡偷偷撒了泡尿在一個快用完了的醬油瓶裡,等下要是廚師用它炒了菜,吃出滿嘴怪味的顧客非把那黑心老闆罵死不可!”
春子聽了不置可否,只用手也拍了拍他的肩。春子不想去責怪他用這種方式是多麼的不對,春子知道,這種不道德的方式後面,隱喻了打工仔多少心酸和無奈。
過了幾天,春子又找到了一份替小書店看店的活。這讓春子有些喜出望外,儘管工資很低,每月只有400多塊錢,但與書相伴於他而言卻是一種享受。白天,他張羅著賣書,晚上,他就在書店搭個架子做床,靠在上面美美地翻著書本。
可惜好景不長。一個月後,老闆在清理書本時發現少了許多書,究其原因,是春子白天也看書,致使書本連連被人偷走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