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心聽到響動。
黎昭成功被這句話吸引了注意力。雖然她已經走到距離鏡子一步之遙的地方,但迅速地扭頭,問:“在哪?”
散兵忽然古怪地頓住了。
他眯起眼睛,仔細打量黎昭身後的鏡子。
鏡子裡。與黎昭相對的,是一個無比熟悉的人影。
舉著實驗用的圓頸玻璃瓶,獨角面具遮住他的上半張臉,藍色的捲髮懶散地披著。
——博士。
一個映照出他過往的鏡子。為什麼,黎昭在那面鏡子裡照出來的人——
怎麼會是博士?
竟然會是博士?
不。
或許這本就是一個扭曲而混亂的空間,發生什麼都不足為奇。
散兵壓下那些念頭,去看那一雙墨綠的眼睛。
黎昭依舊笑眯眯地注視著他,在問:“貓在哪?”
散兵忽然生出一股極其濃郁的不妙。
輕飄飄的聲音傳過來。
“算了。你的生日禮物想要什麼?”
散兵:“?”
黎昭:“如果還沒想好的話,就先縫進去吧。”
散兵皺了皺眉:“什麼?”
“喵!”
這時,很清脆的貓叫聲傳來。
剛才那隻黑貓叫得這麼著急還是在他們打架的時候。
或許動物在某些方面的感知天生要比人類,或者人偶要靈敏。
比如,此時此刻。
那柄冰霜一樣的匕首,在他的眼孔中驟然放大。
遠處,鏡子裡的博士同樣露出與黎昭相似的微笑。
鏡子前面,黎昭兩手空空,身形單薄,武器早已脫手。
她的背後是滔天的獸境獵犬,深淵泥沼像是要吞沒了那個纖細的人。
陰影攏住她一半精緻小巧的面容。
看不清楚什麼表情。
口型倒像是在說,祝你生日快樂。
-
“你看,到最後,她都在想著殺你。這是何等執著的精神啊,連我都要被感動了。”
“要不是我來得及時,你大概已經又要進維修室了。在夢裡還能栽一跟頭,還是在同一個人身上。看來完全沒把我的告誡放心上呢。”
涼薄的嘲諷話很有存在感地在實驗室裡迴響。
儀器滴滴答答,精密地執行。
“你為什麼會出現在那裡?”
“那不是夢。那是什麼地方?”
語氣出人意料的平靜。完全沒有第一次被強制彈出夢境的劇烈。
晃盪玻璃試管的響聲停住了。
博士緩步地向實驗床上的人偶走去,把紫黑色的液體放置到一旁的玻璃試管架上。
一邊走,一邊漫不經心地說:“廢棄的實驗場地而已。”
他砸嘴,語氣竟然頗有一種懷念:“我最完美的實驗樣品就在那裡誕生,只差最後一步就能完成。可惜後來被莽撞地打碎了。真是不懂真理的粗鄙之人。”
“去緬懷失敗的場景是要回味教訓嗎?沒想到你還有這種癖好。”
“過獎。不過我認為,還是比不上一個連南牆都不知道怎麼寫的人偶。”
“但是,倒也不能全部怪你。”
向來刻薄的博士此時卻善解人意了起來,拿腔拿調地說:“在我的人生經歷之中,還真是鮮少碰到這種人。”
“這種不惜犧牲自己,也要送你上路的品質,真是精神可嘉。冒昧問一句,你在教令院有什麼仇人麼?感覺是凝聚了全部的意念想讓你去死,真是有趣。”
“我的仇家?我的仇家怕是數不過來。”
“啊,似乎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