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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楚承續前朝之制,以孝道立國,父守居喪三載,是為丁憂,也是當世最為重要的「兇禮」之一。

雖說孝於家與忠於國兩事發生矛盾之時,可以奪情起復,但真要先去嶽陽見殿下,再由殿下派大臣過來奪情,召韓謙去嶽陽嗎?

不要說真居喪三年了,在當前緊迫情勢下,來去於路途上的時日,又豈是能耽擱得起的?

再說看韓謙也不像是惺惺作態,倘若殿下派大臣過來,韓謙依舊不願動身,又要怎麼辦?

姜獲默然無語,卻也不肯真就這樣帶著清陽郡主前往嶽陽見潭王。

馮繚蹲跪到韓謙的身側,說道:

「賊後加害老大人後,殘屍懸於東市示眾。範錫程人當時在徐州,星夜聞訊趕回金陵,潛入宮中行刺賊後,要為老大人報仇,卻慘遭殺害;我等趁巡街禁軍注意力被吸引過去,乘機搶出老大人的屍身,然後想辦法運出金陵,護送回敘州來。只可惜未能將範爺的屍骸搶回來……」

韓謙怔怔的跪在那裡,沒想到範錫程也死了,轉身朝金陵方向叩以三下響頭,以謝範錫程對他韓家的忠義。

馮繚繼續說道:「趙闊身份也已查明,他是梁雍王秘設承天司所豢養的精英秘卒蟄虎,這些年一直潛伏在老大人的身邊。」

「怎麼可能?荊襄一戰,我等在滄浪築城,趙闊曾偷聽我等談話,知道我們已經猜到梁雍王當時就在宛州(南陽)坐鎮,韓謙當時就擔心他有問題,還特地叫趙無忌潛行其後監視他有無異常。他當時直接返回敘州,並沒有與梁軍通風報信啊?」奚荏難以相信趙闊會是梁國潛伏過來多年的秘諜。

馮繚說道:「趙闊交待說他當時認為大人即便猜到梁雍王的行蹤,也不可能逆轉荊襄的局勢,也察覺到趙無忌在暗中跟蹤,所以才沒有去宛州通風報信,卻是沒有想到梁軍會在淅川城下吃那麼大的苦頭。」

奚荏張了張嘴,沒有再說話。

既然這一切皆是趙闊交待,那定然不會有假,細想下來,大概事前誰都沒有料到龍雀軍有守住淅川的可能。

「要不要將趙闊帶上來?」馮繚問道。

韓謙眼角抽搐的跳動了一下,點點頭,要馮繚將趙闊帶上來。

趙闊被上了枷鎖,面容枯槁,鬚髮蓬亂的被兩名侍衛押進來,看到韓謙跪在韓道勛的棺前,長嘆一聲,也撲通跪在棺前。

「你有機會潛回故國,為何留下來束手就擒?」韓謙手按住腰間的佩刀,陰戾的盯住趙闊。

趙闊說道:「渦陽兵災,我父母兄弟皆死於亂兵,我攜年幼小妹乞討苟生,病疫於野,蒼天不應,雍王湯藥侍之,苟全性命,唯有以性命相報才能還此大恩。而老大人夙夜為國為民,卻遭如此慘死,皆是趙闊之禍,趙闊於心深愧,然忠義不能兩全。此外,老大人臨刑前留了一幅血書,交給獄卒秘藏,趙闊尋得後,覺得應該親手交給少主。」

趙闊從懷裡取出一副從割自袍襟、破指而寫的血書,韓謙展開直見上書數行血字:「楚州舊事,積鬱多年,轅刑在即,此生恍然眼前,真覺生死事小矣,吾兒勿以為念……」

韓謙閉目,一行清淚流下,無力的揮了揮手,示意護衛將趙闊押下去。

片晌後,聽得院子裡一聲悶響,靈堂裡眾人嚇一跳,馮繚跨出門檻,卻見趙闊已經倒在院中,頭顱破開一個大窟窿,血汩汩湧出,旁邊的假山石也是沾染血跡……

趙闊竟然撞石自盡!

第三百五十四章 居喪

韓謙站在門檻前,手持父親所留的血書,看著趙闊橫倒在庭前的屍首,血還在從撞裂的顱骨汩汩湧出,一時間怔立在那裡,過了良久,才滿心悵然的轉身走回靈堂,繼續跪在棺前。

趙庭兒也進靈堂陪在韓謙的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