獸王本想著人綁她回去,可千辭攔著,川兮護著,他沒能做到。因震怒,他連守護蠻荒抵擋抗議民眾的兵將都未派遣。最後還是千辭親自帶兵,將穹峰圍護,保護著千也。
新祀前舉國混亂,需要兵士在各地平亂,能留在蠻荒的兵將不多,無法守護整個蠻荒,只能護住穹峰幾座山頭。千也無法遠行奔走,便整日在幾座山頭上上下下,偶爾遙望。望穹峰外時常出現的抗議民眾,也看守護她的姑姑四處奔走。
往日裡千辭回狼堡休憩比較晚,可今日兩人歸家時,她已回到狼堡,坐在正堂。臨近新祀,民眾抗議情緒漸濃,驅散起來費力,她臉上難掩疲憊。兩人進門時,川兮叫醒千也之前,她趕緊斂去了疲憊。
「今載,姑姑陪你過祀。」千辭撫著千也狼身的毛髮,說完又看向川兮,目光嚴肅。
川兮明白,萬年來第一次有王承不在宮中為民守祀祈福,啟明生靈對祀祭心存無上敬畏,最重要的,是畏,誰都怕祀獸判命時被無辜誤傷,全仰仗王族守祀祈福。千也不歸宮,民眾抗議嚴重,穹峰需加強守護,千辭無法時常相伴左右,怕她受到傷害,想要川兮寸步不離。
愚昧和恐懼造就而出的,是一把翁中利刃,不允許任何人出來,不敢看到任何意外,一有意外,全民為敵。千也亦陷入了危險。
川兮點點頭,示意千辭放心。其實就算她不囑咐,她也不會離開她分毫,她是她最重要的守護,半分馬虎不得。
千辭對她愈發信任,亦微不可查的點了點頭,舒了口氣。
「姑姑,我給你添麻煩了。」千也化回人身,低頭看著千辭布滿沙塵的長靴,「明年開始,我會回去的。」
姑姑這一月為她奔走,太累了,她只能任性這一次。在那座王宮裡,王父王母待她很好,可待她最好的,永遠是姑姑。只要她有所求,姑姑什麼都答應,姑姑對她這麼好,她不能總是任性的有恃無恐。
「也兒乖,等當了王,你可是再也出不得王宮,姑姑不是說過,當王前你想去何處便去何處,想做什麼做什麼。」千辭寵溺的聲音柔柔的,將疲憊掩飾的很好。
三族帝王君當了帝王后皆不可再出宮門,這是祖制,為民鎮國。千也登位前其實也不當到處跑,恐有危險,可千辭每次護送她回宮或歸家路上,都帶她四處玩樂幾日,已是寵溺的過了。而今又說這般的話,川兮不得不承認,千辭待千也,真的極好。
「只是別怪你王父,他是王,需以民為重。」千辭又補道。
兄長震怒,著人傳話訓了也兒一通,她怕她心裡有疙瘩。
「不會,也兒明白,」千也捏著她染了風沙的手,「讓姑姑受累了。」
她想著就再任性最後一次,以後都按規矩走,再不在外過祀。可她未成想後來是許多年再未回宮過祀。這一個新祀,她不該任性留在狼堡。
可就算她躲過了這一祀,又怎躲得過天地的時時安排。是她想要放棄與祀獸為敵,想要和姐姐安穩度日,逃離這個世界的紛繁複雜,才讓天地不得不再一次推著她前進,直將她推入洪流。她躲不過的。
只她現在還不知道後果。離新祀還有幾日,她只想著陪已故的爹孃過一個新祀。他們一家人還從未一起守祀過,在狼堡過新祀,同爹孃和狼群一起轉山奔谷,為新祀祈福,為蠻荒祝久,也是她從未身為羌狼族的一員而做過的。而今所有族眾都不在了,她想為他們做一次,祈願他們安息。
她現下只是感動於姑姑縱容了她這一次,還要陪她一起。
「璃兒說了,她過兩日就到。」千辭等她,就是為了告知她這個好訊息。穹峰太蕭條,狼堡本就再無親友,她和川兮又都不是吵鬧的人,千璃來了還能熱鬧些,不至於太過冷清。
千也不知道千璃這一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