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如此喚她,是……有了娶她的心,不欲她以國佑之身遵循古則了嗎?
川兮隱忍著期待,沉默不語,發刃顫了顫,用力,斬斷了她一絲心脈。
三三吃痛,悶哼一聲,咬了牙,「祀獸懲罰不了你,這世界有什……麼公允!」
又是一絲心脈斷落,她開始呼吸艱難,「你為什麼不說話,你真的這麼狠…狠心嗎!」
她氣息已變得孱弱,川兮的唇在顫抖,依舊沒有回應她,只看著她的心口,面無表情。
「川洛引,你等著,等…等我轉世回…回來,你給我的折磨,我要親手…親手還給你!」既然她可以轉世,帶著今生的記憶,那她就順應天意,回來看看她到底有沒有心。
心脈一絲絲斷落,她感覺到呼吸在一寸寸的被抽走,她緊咬著牙關,紅著眼怒視面無表情的川兮。
「好。」川兮終於開了口。她終於等到了她答應回來尋她。
好?她答應的事,全數沒做到過,她還說「好」?三三聽她這簡短的,好似敷衍不屑的一聲好,只覺更加憤怒。
「我要…要你…嫁給我,來…來世。」她咬著牙怒視著她。
她當初勸她不要嫁人時,她曾建議過她,若跟誰有仇,可以娶她以作報復。她想起來了。
「好。」對面的聲音有些飄渺。她快不行了,眼前的臉變得模糊,她只能聽到她有些顫抖的回答,不太真切。
「川…洛…引,你記…記得,其他…其他事你都食…言了,這…這次我不…不會給你機會再……」
「這次不會。」川兮打斷她艱難的話語,抬手撫上她支撐不住漸漸下落的頭,溫柔輕語。
三三看不到她的笑,朦朧中感覺到臉上的溫情,帶著熟悉的清新味道,和戰慄的顫抖,一如她現下的身子一樣。
她是怕了嗎?怕她回來報復?她也會怕?折磨了她這麼久,現在終於知道怕了!
「川洛…引,來世我…我回來娶…你,我要奪…奪你幸福,折辱你…一…一生,你…記…川洛…」她看不清她的臉,只能猙獰著那雙原本晶亮純稚的眸子,用力叫著她的名字。
「我記下了,記下了,」川兮終於抵上她的額頭,眸光血紅,笑得釋懷,「來世,我是川洛引,等你來尋。」
抵額的溫涼消失,轉而貼在了手上,而後手腕傳來一陣刺痛,有一絲清涼穿入她的血脈,緩緩的順著脈絡向上,尋著她的神思而去。三三迷濛著快要消逝華光的眸子,疑惑的望去,看不真切,只能聽到耳邊那人溫柔的聲音。
她說:「你需接納這絲元靈發,這是我允你婚嫁的誓發,只要你心念帶它重生,它便能隨你轉世,它能帶你來尋我,你記得,定要心念堅定。」
川兮託著她要下落的頭,俯在她耳邊一遍遍囑咐。藥靈轉世,誓發可隨,是有先例的,只是需要她意志堅定。
川兮抬起頭時,身後的川已看到三三手腕上似是生長而出的幽紅的元靈發,直接從榻上跌了下來。
那髮絲已與神識相連,徐徐垂落,又緩緩的抬起,繞了三三如枯骨的手腕數圈。她接受了她的誓發。
「皇姐!」他失聲喊她,嗓音皸裂。
元靈作誓,只要那人神識接受,誓約即成。若她想,她可以輕而易舉毀了誓發。誓發毀,其主元靈盡滅,皇姐將生死給了這個女子。
三三不知它意味著什麼,她只聽它可以帶她回來找她,就毫不猶豫的接納了那絲髮遊走探入她的神思,而後腦中一熱,又漸漸模糊。
她的眸光開始散落,人生將盡。生命流逝之際,她好似看清了眼前的,已脫離自己身體的心臟。
原來,她還沒有那麼虛弱,原來,她還沒有心死,那顆心臟,跳得緩慢卻有力。只是它以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