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君屹又吩咐道:“雖說這世上好人多,但是為錢眼開者,也不在少數,人心莫測。”
“丹煙,你將這銀子送來時,務必要交到蘇將軍手裡。”
“記住,不要旁人接手,即便是與你親近之人。”
丹煙起身,叩首道:“是,王爺,婢子謹記在心。”
瞿綰眉側頭看向趙君屹,眉目柔和,緩緩笑道:“只是,你有多少私銀?”
趙君屹笑道:“我不像夫人,家大業大, 也就平日裡一直陛下的賞賜。”
他說著,湊到她耳邊小聲道出。
瞿綰眉睜大雙眸:“你的私銀,數目可不小。”
趙君屹回道:“趙家數百年來的家業,自然數目不小。”
瞿綰眉再次一驚:“你不是說,只是陛下的賞賜?”
趙君屹眉目幽深笑道:“趙家的家業,不就是陛下的賞賜。”
“我父親當年做的那些糊塗事,就算抄家萬次也不為過。”
“若不是看在我的面子上,也不會留到現在。”
瞿綰眉聽罷,打趣笑道:“你就不怕你父親九泉之下,責怪你敗家?”
趙君屹淡然笑道:“他生前惡事做盡,早該想到了這一天。”
“而且,我想,我百年以後,也不會與他在九泉相遇。”
“為何?”瞿綰眉問。
趙君屹勾唇一笑:“他在十八層地獄,何來相遇?”
瞿綰眉被他的話逗笑了。
趙君屹見她笑著,緩緩伸出手,輕輕撫過她的眉心:“回京之後,便莫要再流淚了。”
瞿綰眉看著他的眉眼,緩緩點了點頭。
她為了蘇南婷的事情,在夜中沒少偷偷抹眼淚。
她以為趙君屹不知,原來,他都知道。
馬車繼續前行。
他們抓緊時間趕路。
京城那邊已經得知他們要回來的訊息。
早在三天前,成勇侯府便布起了靈堂,和上次大公子和二公子去世不同。
蘇夫人和侯爺並未哭天喊地。
他們二人除了偷偷流淚之外,便是有條不紊地主持著府內上下的葬禮。
蘇二老爺幫他們操辦著,時不時勸他們二老不要傷心。
待瞿綰眉到達城門口時。
他們二人親自接過了趙君屹帶來的衣冠。
二老終於繃不住,抱著衣冠痛哭出聲。
瞿綰眉沒有回府,而是跟著他們一同先去了蘇家。
待她到時。
晟帝已在靈堂內。
他穿著一身如雪素衣,跪在靈堂前,燒著紙錢。
瞿綰眉緩緩來到他的身後:“阿弟。”
晟帝拿著紙錢的手一頓,而後,嘶啞著聲音道:“阿姊,回來了。”
瞿綰眉蹲在他的身側,嘴裡那些寬慰的話,不知為何,卻道不出。
“阿.......”
她剛要開口,晟帝攔下道:“罷了,阿姊,我知道你要說什麼。”
“不用了。”
瞿綰眉將嘴裡的話嚥下,從懷中拿出那枚玉佩遞給他:“這個是她的貼身之物,你收好。”
晟帝低頭看去,見著缺了一角的玉佩,手微微顫著。
他盯著看了良久,才將其接在書中。
瞿綰眉緩緩道:“此玉,應是你之物。”
“沒錯,當初在蘭市,我不小心遺落此玉,是她拾了此玉。”晟帝答道。
他輕輕撫過那玉佩殘缺的一角,話語中帶著苦澀。
瞿綰眉靜坐在他身旁,與他一同燒了紙錢。
她側眸時,不小心看到他手心無數道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