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老太太到了陳詠勝家,就利落地吩咐幫不上忙的人都往外面站。
人群散開,謝良辰跟著陳老太太一起進了屋。
土炕上躺著一個瘦弱的孩子,正是陳詠勝的兒子黑蛋。
黑蛋躺在土炕上,身上熱的明明像一塊火炭,手卻冰涼。
陳老太太不懂醫理,但是她年紀大見得多了,知道這樣的情況恐怕是要不行。
她才出去一天,好好的孩子就成了這般模樣,陳老太太心疼的想要埋怨幾句,又怕黑蛋娘更難過。
“大娘,你說這可咋辦?”
“請郎中沒有?”陳老太太道。
“詠勝天不亮就去請了,還沒回來。”
大家都知道郎中有多難請,城中的病患都看不過來,誰會跑到城外的陳家村。
黑蛋娘眼淚撲簌簌地掉:“藥也吃了,上次那賣藥說,不管什麼病症都能治,怎麼這次就沒用了呢?”
黑蛋娘現在方寸大亂,忙又懷裡掏出個破布包,開啟之後露出了裡面的參片。
“還有這個,”這是黑蛋娘最後的法子,“昨日用了兩片,還剩兩片。”
這是陳詠勝幾個人在山上挖來的,陳老太太做主讓大家留了一些,萬一村中有什麼情形,還能吊命用。
黑蛋娘就要將參片塞進黑蛋嘴裡,參片還沒碰到黑蛋的嘴,她的手卻被人拉住。
少女的聲音響起:“發熱時不能用參片。”
黑蛋娘這才注意到屋子裡多了個生人。
黑蛋娘愣住:“這是好藥,為何用不得?”
謝良辰將手中的柴胡遞過去:“藥材不分好壞,要對症才行,我看家中有柴胡,應該用這個。”
謝良辰進門之後,就看到院子裡晾著採來的藥材,眼下山中最常見的就是桔梗、防風、柴胡。
北柴胡本來就以散內熱見長,她看過黑蛋的情形之後,就去院子裡尋找,發現柴胡之後,她鬆了口氣。
黑蛋娘不明白謝良辰的話是什麼意思。
陳老太太為了穩妥,將謝良辰拉到旁邊問了幾句。
謝良辰點頭:“人參不能吃,柴胡湯該是有效,不過也得看黑蛋的身體情形。”
能救黑蛋自然好,陳老太太也有些猶豫,萬一不成呢?
“外祖母,”謝良辰拉住陳老太太,“事關人命,孫女不敢亂說。”
從見到辰丫頭之後,辰丫頭沒有一件事是做的不對的。
“聽我外孫女的,”陳老太太下決定,“我外孫女懂的。”
陳老太太不是完全被說服的,在造紙坊她是親眼所見,就連宋將軍都信,能錯的了?
如果不是陳老太太做主,黑蛋娘是如何也不肯答應,那麼一個小姑娘還能知曉如何治病?
陳子庚幫著謝良辰將藥煮了。
藥水喂進了黑蛋嘴裡。
陳子庚手中握著一塊布巾,紅著眼睛道:“姐姐說,還要用溫水給黑蛋擦身,黑蛋一定會好起來的。”
屋子裡忙碌著。
謝良辰蹲在院子裡看各家各戶送來的藥材,這些藥材都是村民從山中採來,各類藥混雜在一起,尋常百姓都是如此,即便會採藥,也是對藥理一竅不通。
大多數人要麼生病從未用過藥,要麼吃鈴醫賣的那些“包治百病”的藥,前世黑蛋的死,不完全是因為病症,也是胡亂吃藥的結果。
天黑下來,陳詠勝終於帶著郎中進了村。
當看到村頭有人等著他時,陳詠勝心一沉有種不好的預感,他回來的太晚了,會不會黑蛋已經……
“黑蛋怎麼樣了?”陳詠勝問過去。
“在等著你們呢。”
陳詠勝鬆一口氣,那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