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該如何向自己的夫君解釋親弟弟枯羊的事。
該什麼說?
說她其實身並非是孤兒,是梁丘公當年出征金陵時,在殺死了公羊家上下數百口人後心中不忍而收養在自己府上的南唐舊臣家女兒?還有一個叫做枯羊的弟弟?
闊別十餘年,親弟弟來到了冀京,以反賊太平軍的身份混入城內,並且將一名極受天子器重的朝廷大臣殺死?
而她在得知了所有的事後,選擇了包庇自己的親弟弟,而並非是向朝廷或者向夫君舉報?
伊伊眼中閃過幾分痛苦之色,強顏歡笑般說道,“可……可能妾身是有些疲倦了吧,所以精神很難集中……”
“哦,這樣啊……”謝安恍然大悟,繼而忍不住嘿嘿一笑,在他看來,伊伊感覺到疲倦,無疑是對他方才那番神勇最佳的肯定。
“那咱早點休息吧……哦,對了,伊伊姐,明日記得早早叫醒為夫哦,為夫曠了好幾日早朝了,演武時候還罷了,眼下為夫已回到京師,再以各種理由不去早朝,李賢那小子恐怕要叫御史臺參為夫一本……”
“嗯,妾身記住了……”
摟了摟懷中柔軟的嬌軀,謝安亦逐漸感覺到了疲倦,他並沒有注意到,被她摟在懷中的伊伊始終睜著雙眸,無絲毫睏意,時不時地,那雙美眸中閃過陣陣掙扎之色。
這一宿,伊伊輾轉反側,難以入眠,她滿腦子都是弟弟枯羊殺了人的罪行……
殺人抵命,天經地義,更何況她的夫君還是大周朝廷刑部尚書,可是……
她只有那麼一個弟弟啊,不,應該說,她只剩下那麼一個有血緣關係的親人……
不知不覺間,窗外的天色逐漸朦朧,在街上敲更的衙役、哨兵們早已不知去向,仔細聽,隱約還能聽到幾聲報曉的雞鳴。
一宿未閤眼的伊伊連忙推醒了身旁尚在呼呼大睡的夫婿,畢竟她的夫婿還要上早朝。
“唔……唔?天亮了?”迷迷糊糊被伊伊叫醒。謝安揉了揉依舊發睏的雙眼,困惑地望向一臉疲態的伊伊,因為從伊伊眼睛下方那淡淡的黑影可以看出,她昨日並未休息好。
“怎麼了?我昨日打呼嚕打地很響?”謝安一臉心疼地輕輕撫摸著伊伊那略呈黑影的眼袋,他臉上帶著關切的自責表情,叫伊伊心中很是滿足。
“不是的。只是……唔,待夫君早朝去後,妾身再休息一會就好了……”含糊說著,伊伊起身幫忙自己的夫婿穿戴衣物,時不時地,還要防著她那位小孩子似的夫君用手去揭她身上的肚兜。
總之,當謝安穿戴整齊時,伊伊的那俏麗的臉龐早已通紅。
“好好休息,知道麼?”輕輕撫摸著伊伊的臉龐。謝安俯下身在她紅唇上吻了一下,繼而,有些不知足地咂了咂嘴。
瞧著夫君那如餓狼瞧見獵物似的眼神,與他同床共枕不知多少個夜晚的伊伊如何會不知自家夫君心中所想,嬌羞說道,“夫君,時辰不早了,莫要因為妾身誤了早朝……”
一聽到早朝兩字。謝安這才怏怏地走出了房門,臨走前。他替床上的女人蓋好了被子,細心的舉動,讓伊伊眼中的柔情更是濃郁。
然而待謝安走後,那綿綿愛意卻化作了一陣憂愁的嘆息……
雙目茫然地望著屋頂,伊伊在榻上呆呆躺了一刻辰,忽然。她翻身坐了起來,拾起榻旁的衣服穿在身上。
大概過了小一炷香工夫,伊伊推開房門走了出去,站在走廊上望了一眼左右兩側,繼而邁著緊步朝著東院的柴房走去。
而與此同時。在東院廚房右側的柴房中,被繩索綁地結結實實的枯羊早已醒來。
此刻的他,顯然已不復昨日那樣激動,對於自己曾用那種惡毒的話指責自己的親姐姐,枯羊心中很是後悔,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