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和紀啟順以往所見之人是全然不同的。沒有東都貴女那樣的矜貴傲氣,也不是太虛門人的兄友弟恭。
他們的交談毫不做作,就像是路邊小茶鋪中隨處可見的白瓦罐,觸手粗糙但卻驚人的耐摔。
當然,有時候過分的直率也會引起一些不必要的摩擦。比如說——在紀啟順左手邊的第三及第四這兩位少年正吵得不可開交,似乎是在爭論這次的虞山論劍會是誰奪得頭籌。
一個說什麼什麼刀王刀法精湛,一刀下去天崩石裂;一個說某某某大俠掌法陽剛無比,一掌下去烈日無光,更勝刀王一籌。
正當兩人吵得不可開交、直欲開打之時,卻聽“嗤”的一聲輕笑慢悠悠的飄了過來。二人正在氣頭上,此時聽聞有人嘲笑,便自然而然的回頭怒瞪過去。卻見一個道髻白袍的少年面帶笑意的看著他們,不是紀啟順有是誰。
那大讚刀王的少年最先忍不住氣,拍案而起怒道:“兀那小道士!笑什麼笑!就是說你呢!喝什麼茶!”
紀啟順無奈將茶杯放下,起身道:“在下只是覺得今日天高雲淡,是個論劍的好日子。”
聽了她的解釋後,另一少年也出口反駁了:“放屁!小爺是這麼好糊弄的麼?看到天氣好就笑?逗我呢吧!就是笑我們!”
大讚刀王的少年名叫“蘇鶴”,他揚了揚拳頭道:“萬顯平說的不錯!你別欲蓋彌彰了!”他口中的萬顯平自然就是那力挺某大俠的少年了。
紀啟順沒想到解釋不成,他二人反倒統一戰線、一致對外了。她有些頭疼的揉了揉眉心,無奈道:“好吧,我就是笑你們。在下失禮了,實在抱歉。”
萬顯平伸出手遙指紀啟順,更加憤怒道:“你這混賬!如果道歉有用,還要拳頭幹嘛!”
紀啟順皺起眉,向後退了一步避開對方的手指,有些不悅道:“這位兄臺,你想幹嘛?”
“他想幹嘛?”蘇鶴怪笑出聲,“哼、他想打架!”
“小道士怕了吧?哈哈哈哈!”
紀啟順看著傻笑不止的兩人無奈扶額。
正在此時,有人怒斥一聲:“都什麼時候了還在這兒鬧,坐下!”
紀啟順循聲望去,原是同桌的一位素袍少年,名叫褚萬卷。看著不過十七八歲但卻有一身不怒自威的氣勢,聽裴盈盈所說似乎來頭不小。
就在這麼會兒功夫裡,之前還怒氣衝衝的二人已經委委屈屈的坐下了。見此情形,紀啟順自然也從善如流的坐了下來。
“衛少俠你還好吧……”
紀啟順方才坐下就看到了裴盈盈滿是擔憂的面龐,她露出一個微笑,道:“能有什麼事呢?多謝裴姑娘的關心。”
她一邊安慰著裴盈盈,一邊用餘光看了眼那褚萬卷。從來到酒席上開始,她就感到有一道視線總是盯著她。但是當時因為要應付旁人閒聊,並沒有刻意去尋找視線來源。
但是剛剛褚萬卷開口的時候她感覺到了……
“衛少俠?”
紀啟順抬頭看到裴盈盈疑惑的眼神,一邊懊惱不該出神,一邊道歉:“抱歉抱歉,方才在下在想論劍何時能開始,所以出神了。”
裴盈盈一愣,隨即笑道:“時辰差不多了,恐怕馬上就要……”
接下來的話紀啟順沒有聽清楚,而是被滿耳的浩蕩鼓聲所淹沒。鼓聲出現之突然,將所有人都嚇了一跳。紀啟順這一桌的十二位少年少女中,就有不少拍著胸口面帶驚異的人。
紀啟順雖然沒有拍胸那樣的明顯動作,卻也實實在在的被嚇了一跳。她和眾人一起站起身,然後轉身循聲望去。原來在酒席後方的空地上放了十幾面鼓,每一架鼓後頭都有一個大漢手持鼓槌奮力敲擊。
這十幾個大漢中,領頭的便是裴盈盈的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