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帶著慨嘆與自信,“你知道對於一個圈套而言,最尷尬的事情是什麼麼?多尼斯。”
多尼斯回頭望著椅背卻沒有說話。
“當飢餓的獵人奄奄一息,沒有力氣收攏繩索的時候,潛伏在旁邊的獵物不但能吃掉圈套中的食餌,還能順著繩索找到將死的獵人。”那個聲音頓了頓,“你說誰才是獵物,誰才是獵人?”
“如果獵人的奄奄一息僅僅是迷惑獵物的假象呢?”多尼斯的聲音有些迷離,好像自言自語。
那隻蒼老的手掌猛地攥住椅子的扶手,渾身發力下的力量帶出骨節上暴露的青筋。然後,一個消瘦挺拔的老者從椅背的陰影中站了起來。灰白的頭髮貼在頭皮上梳向腦後,平整剛毅的肩膀看不到一絲年邁的滄桑。
老者就那麼站在那裡,一隻手背在身後。他沒有轉身,卻釋放著血脈中流淌著的古老威儀。“到攤牌的那一天,無論獵人是否真的奄奄一息,他都要死。不然,我們的頭顱只會掛在木刺上慢慢風乾。”說完,老者走出了書房。
多尼斯靜靜地望著遠方,意味不明的目光微微有些出神……
馬車平穩地行駛在橡樹城的主道上,老者緊鎖著眉頭向車窗外張望著,好像在思索這什麼。他的對面坐著一位和老者有幾分神似的中年人,不同的是,中年人的臉上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傲慢。
“父親大人,和多尼斯大人的談話有什麼地方令您感到不快麼?”中年人放鬆地靠在天鵝絨織成的柔軟靠墊上,小口抿著來自西境的夜鶯紅酒。說實話,這種暴躁的火紅色烈酒完全不像它的名字那樣浪漫,但這不妨礙它成為最受奧勒姆貴族歡迎的酒水之一。
“溫情,永遠都是弱者們最普遍的共性。”老者揉了揉太陽穴。
中年人抻了個懶腰,剛剛結束的長途跋涉讓他有些疲憊。“看在主神的份上,難道他還妄想著這件事出現迴旋的餘地麼?天真!”
“他沒得選擇,要麼在那座華麗的籠子裡孤獨終老,要麼就藉助我們的力量,爬上本屬於他哥哥的王座!”
“明天,明天估計就會傳來峻河公爵遇刺身亡的訊息。”中年人笑著說道,彷彿在描述一件完全和自己無關的事情,“主神在上,我還有些期待呢。奧勒姆王國立國以來最大的新聞,西里安死得其所啊。”
“愚蠢的忠誠。”老者的臉上寫滿了輕蔑的神情。
“希望多尼斯大人不要忘記自己的承諾。”中年人看著他的父親,輕聲說道。
“他怎麼敢!我能讓他成為國王,就能讓別人把他踢下王位!”老者的聲音忽然激動起來,“我要在白銀橡樹城親手洗刷刻在家族頭上二百餘年的恥辱!讓所有人都記住,沒有人能將我們的威嚴割下來,當做自己王冠上璀璨的寶石!沒有人!”
中年人的眼睛微眯,傾聽著老者的嘶吼,然後將手中的烈酒一飲而盡。那火紅色的,好像鮮血般的汁液掛在他的嘴唇上。他意猶未盡地舔了舔嘴角,心中低聲說道:“來吧,快些來吧。那大幕拉開,翻出底牌的時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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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歸途
塔林渡口東北方,距離千流行省與貝倫行省交界處不遠的地方,有一個幽靜的山谷。初春的微風在這裡放緩了她的腳步,甘甜的雨露在林間匯聚成一條清澈的小溪。溪水順著平緩的山麓流下,流過平原,流過森林,最終融入那條奔流向東的峻河。
對於艾洛林大陸來說,這座山谷不過是一處小的不能再小的所在,即便如此,附近生活的人們依然給這裡起了個親切的名字——“老山羊谷地”。
“老山羊谷地”平時除了放牧的牧人之外很少有人踏足,出乎意料的是,今天這裡迎來了一群陌生的來客。
十餘個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