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個白衣男子腳不沾塵地從禇紅色的大門內飄然而出,體格高瘦,眉目溫和,一雙精光內斂的眼眸看定沈多情似笑非笑。
沈多情含笑道:“不過是虛過了幾歲,倒是拓熙你這些年頗有建樹。聽雪谷一戰,神威赫赫,盛名遠播。我雖在北疆,卻也是如雷貫耳。”
沈熹微輕皺眉頭,心道:原來他就是封家大公子。這副文質彬彬的樣子實在不像領兵殺敵的神武大將軍,卻不曉得封逸昀那個混蛋是個什麼模樣?
她到底是個女孩子,對自己那個素未謀面卻聲名狼藉的未婚夫亦難免有些好奇。
月至中天,酒席方才散去。
時值暮春,寬闊深廣的庭院中繁花似錦,清幽的香氣直沁心扉。遍佈落紅的小徑上,一紅一白兩道身影緩緩行來。
“家父半個月前應海雲寺的步先生相邀去了金越山,一時半會還回不來。小弟已命人將‘瀉玉閣’收拾出來,暫且委屈沈兄先住下。”
封拓熙的聲音在夜色中傳來,清冽淳厚,如同微涼春夜裡的一抹月光。
沈多情笑道:“能住進攢花城第一名府的貴賓閣,我想這個世上沒有什麼人會覺得委屈,拓熙你就不用跟我客套了,還是說說你十萬火急的把我叫來,所為何事吧?”
封拓熙溫和一笑,不答反問:“沈兄一路東來,可曾發現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嗎?”。
沈多情稍稍沉吟:“不曾遇到什麼奇怪之事。”
這時,一直跟在二人身後的沈熹微忽然睜開一雙睡意朦朧的大眼,說道:“咦?哥……公子,你怎麼忘記了,我們路過臨潼山的時候,你不是說那山林森鬱,陰雲詭異,好像有妖氣嘛——”
猛見沈多情拿眼瞪她,立刻伸手掩住口,兩隻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滴溜溜在封拓熙臉上轉了一圈,眼波流轉之間竟別有一種風流情態,光麗動人。
封拓熙的眸中閃過一絲異彩,“沈兄不必見外,有話但說無妨。”
沈多情道:“拓熙,並非我見外。當時天色昏暗,霪雨連綿,也未曾看得真切,不敢信口雌黃。”
封拓熙點頭道:“沈兄不愧是雪域密宗的第一高手,果然目光如炬。實不相瞞,臨潼山確有古怪。”
“哦?”沈多情微一挑眉。
“這正是小弟請沈兄前來的原因。”封拓熙悠悠嘆息一聲,無奈道:“這三個月來,攢花城中連續發生了幾樁怪事……出城往西五十里處,有數百畝的皇家花苑,苑中有八名花農陸續死於非命,‘攝祚社’派出的三名追捕不但沒有查出任何頭緒,而且全部失蹤,至今音訊杳無……”
沈多情靜默不語,一直呵欠連天的沈熹微此刻瞪大了雙眼,脫口道:“誰有這麼大的膽子,敢在你們女王的皇家花苑殺人?”
封拓熙苦笑一下:“是啊,女主頗為震怒。但更為奇怪的是,這八名死者全身上下無一處傷痕,卻無一例外都是失血而死。就在傍晚時分,又有一名死者被發現,觀語已經趕去了。”
“觀語?莫非就是我剛剛在門口遇到的少年?” 沈多情挑眉問道。
封拓熙撫掌道:“對了。他出門的時間,正是沈兄來的時候。你們肯定已經見過面了。”
沈熹微冷哼一聲,噘著嘴道:“哼!他的架子可大了,對我家公子愛理不理的。”
沈多情忙喝道:“不得胡說。”
封拓熙一怔,遂即笑道:“沈兄切莫見怪,他是家父早年在亂軍中收養的一名弟子,自幼寡言少語,一年說的話也屈指可數。家父根據他這個特點,給他取了個名字叫作冷觀語。”
聞言,三人都忍不住笑了起來。
沈多情正色道:“拓熙,你剛剛說臨潼山有古怪,是否查出了什麼線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