姿忽覺身邊“嗖”的一聲,已有一人縱馬奔出數丈。她問身邊的人道:“這個士兵是誰的人?”
“看打扮似乎是攝祚社的人?”
“封拓熙的手下什麼時候有了這樣一個高手?”她似自言自語般低低說了一句,話音立刻被勁風吹散在夜色裡。
身邊的人沒聽清楚,大聲道:“您說什麼?”
“沒什麼”
馬車迅疾若電般奔行在墨青色的山麓上。
車內,羨雲公主睜著一雙美麗的大眼,看著面平如鏡的步留仙,欲哭又笑道:“留仙,想不到你竟肯捨命救我?可是,我們是逃不了的,還是回去吧,我跟母親求情,求她赦免你。”
步留仙慵懶得舒展了一下修長的雙腿,聲音冰涼:“她連你都要殺,還會赦免我嗎?”
羨雲語塞,呆怔了半晌,忽又一臉柔情,輕聲道:“這樣也好,反正只要能跟你在一起,去哪裡我都無所謂。留仙,我們這是去哪兒啊?”
“等一下,你就知道了。”步留仙閉起雙眼,不再理她。
四周靜謐,山林中連一聲鳥鳴獸叫也不聞。車廂的隔板突然輕輕響了一下,羨雲嚇了一跳。
步留仙倏地睜開眼睛,輕拉左手邊的一根細繩,車內的一塊木板“蹬”地彈了起來,車廂隔板下探出一張蒼白俏麗的容顏。
羨雲大吃一驚,退到車角,顫聲道:“冷……冷護衛……你不是死了嗎?”
冷觀語不答,點漆般的雙瞳盯著步留仙:“步留仙,你到底想幹什麼?”
步留仙堅冰般的目光變得柔和溫軟,修長的手指撫上她的臉龐,用一把催眠般的輕柔嗓音道:“就快結束了,你好好睡一覺,醒來就什麼事也沒有了。”
羨雲恍然明白過來,憤怒得嚷起來:“你是女的?你跟他……你們倆……步留仙,你怎麼可以——”
“你的話太多了”步留仙忽然抬手點了她的昏睡穴。
冷觀語已經沒有力氣憤怒,語氣殘敗如死灰:“你這是要去哪裡?身後這些兵馬又是怎麼回事?”
步留仙笑了,臉上有一種邪惡的魅力:“真不愧是羽林騎侍之首的冷護衛,武功全失,還能聽出身後的追兵。可惜,他們追過來,也只能是送死。若有人能僥倖活著,今晚的經歷,必定會讓他們終身難忘”
“你能不能把話說個清楚?”
步留仙恍若未聞,忽然輕嘆一聲,吶吶:“倘若我不是步留仙,你也不是冷觀語,那麼,該有多好?”
他寒潭般的眸中恍惚湧起一股悽傷,然後慢慢變成一抹死灰色的絕望,最後化成了嘲諷的笑。
多說無益。冷觀語閉上雙眼,不再去看他。
步留仙拉繩放下木板,忽然曲指在車廂前壁輕彈了一聲,馬車應聲而停。
他下車,提出車廂內的羨雲,沉聲道:“將馬車拉到後山去。任何人靠近,殺無赦。”
馬伕應聲往後山去了。
他閉目靜立片刻,方才抬頭看了一眼山頂那座青黑色的古剎——那裡,有他努力遺忘卻磨滅不去的回憶。他的生命曾在那裡重生,儘管伴隨著無數的噩夢與無休止的折磨,但在那樣餓殍載道的日月裡,能吃飽不餓已是天賜恩澤。
他嘲諷的笑了笑,提起羨雲公主飛身直上,奔行如風。
山林中夜風颯颯,夜幕從四面八方籠罩過來。驀然,有一道身影宛若大鵬展翅般從天而降,攔住了他的去路。
他面若平湖靜波,沒有一絲一毫的驚訝,輕嘆道:“這世上,若有一個人,我不想與之為敵,一定就是你。”
斑駁月光下,來人身著草灰色衣袍,頭戴氈帽,一副塞外商販的打扮。可是,他就是化成了灰,步留仙亦絕不會錯認。
“你若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