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羨雲的事吧。”
封少詞跪倒在地:“望陛下開恩,公主殿下年幼,絕不可能做此大逆不之事,必定是遭奸人陷害”
“起來吧。”女主嘆息一聲,抬眸望著遠處墨黑的金越山脈,悠悠道:“封公所說的奸人,是指步輕塵吧?”
封少詞大吃一驚:“陛下?您早就知道……”
女皇忽然仰頭大笑,清越的聲音在夜風中遠遠傳去:“朕是天子,這天下有什麼事能瞞得過朕的眼睛。除非,是朕自己願意盲了,聾了,死了……這天下都是屬於朕的,朕這一生,想要什麼都能得到……”
封少詞惶恐,竟不知道如何答話。
女皇緩緩回過身來,“封公,你看著朕不用怕,好好看看朕的這張臉。”
封少詞猶疑地抬起頭,迎著女皇冷銳的目光,從她的額、眉、眼、鼻、唇一路看下,直看到下巴的一顆小小黑痣——他的目光忽然滯住,有一種巨大的驚恐凍結了他的骨髓,身軀控制不住的顫抖起來。
“思荔長公主?”
女皇的唇角牽起了一絲殘酷的微笑:“剛剛朕問你,朕登基多少年了?呵呵,還是讓朕告訴你吧,算上今天,朕登基整整五年零八個月。”
“你知道,朕每天坐在龍椅上,都在想什麼嗎?”
她輕微的嘆息了一聲:“朕日思夜想的,不過是一件事。一母同胞的兩個女兒,同樣的一張臉,同樣的身世地位,他步輕塵為什麼單單隻喜歡採桑?只要朕願意,朕連她的皇位都可以搶過來,為什麼獨獨搶不來一份感情?”
女皇冷笑:“你以為,步輕塵真的要謀反嗎?錯了你們以為,朕什麼都不知道?朕什麼都知道,而且知道得比誰都清楚。”她的眼中漸漸聚集了一種殘暴酷烈的瘋狂,“朕就是想看看,他步輕塵究竟有多麼愛採桑?朕要用這數百萬蒼生與他賭一場,可是……朕輸了……徹徹底底地輸了……”說到最後聲音漸漸弱下去,微不可聞,一絲血順著嘴角流了下來。
夜深露重,封少詞卻一身冷汗溼透了層層衣背。
密室前方的青灰色石壁裡,有一頭蝶翼蛇身的怪獸正在緩緩翻動身體,雙翼約兩丈餘長,左翼湛青,右翼冷藍,正隨著步輕塵的不停翕合的唇形輕微煽動。
怪獸的羽翼每動一下,大地就跟著震動一下,石壁上的石塊灰土紛紛墜落,縷縷黑煙從妖獸的周身傾湧而出,在這封閉的密室平地颳起一股黑色旋風。
四周驀然一片漆黑,恍若回到了那混沌不分鴻蒙未破的太初伊始,四壁數十支熊熊燃燒的火把亦無法照透這一股撕裂不開的濃稠暗黑。
密室中靜無聲息,唯聞風吼。
在這團巨大窒息的暗黑裡,誰也看不見誰,但可以肯定的是,每個人的臉上必定雕刻著同一種表情,書寫著同樣巨大的震撼,錯愕與驚恐。
沈多情再不敢遲疑,雙手持刀橫於眉間,頭頂紅光大盛,迅速向下漫過臉龐胸腹大腿,全身恍若罩上一件浴火紅衣。突然,他一聲大喝,一道炙豔光芒瞬間劃過漆黑密室,撕錦裂帛一般砍向那團狀如濃雲般黑影。
那團黑影頓時一滯,四下流散開來,好似密閉的黑匣子忽然開啟了一道細微縫隙,擠進一絲天光,又似一個漆黑瓷瓶靜默的裂出一道冰紋。
這團濃黑之中有一縷精魂搖曳著飄向那口水晶棺材。
步輕塵猛地睜開雙眼,長身而起,廣袖舒捲,已將地上的羨雲公主玩偶般抓在手中,右掌橫切,羨雲的手腕頓時鮮血噴湧,盡數滴落在棺中的婦人雙唇之上。
這一連串變化皆是電光火石之間,三人一時都不知他意欲何為。
沈多情眼見那縷精魂就要附上棺中婦人的身體,亦不知是何鬼魅,急忙曲指疾射出一道紅光,勢如破竹。
步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