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發現左下腹的硬塊不見了,或者當時根本就沒有硬塊,只是一場虛驚。
有一天早上我一起來,就看見姨父在大口大口地吃薯渣。旁邊放著四大竹簍子木炭。安雞公說:“今天是關帝廟的圩日,父親要去賣木炭,這裡到關帝廟只有12里路。”
不到半下午他賣完木炭回來了,買回了食鹽和大米。還把一個白花花的銀元交到姨母手裡,然後又默不作聲地上山去了。
傍晚時分,姨父回來了,背上揹著一頭大野豬,渾身披著粗粗的黑毛,一隻後腿骨斷了,只有皮肉連著筋骨還在。
安雞公告訴我,這是他父親用設在“暗處”的大鐵夾子夾的。
我心裡想,姨父其貌不揚,但有心計,這麼大的野豬竟死在他的手裡!
這會兒姨父說話了,他嗡聲嗡氣地說,:“這頭野豬是從邵陽那邊跑過來的,偷吃了我好多的紅薯和小麥。我看到它兩次了,有一次差點把我咬死了……這一下終於把它套住了。”這次姨父說了這許多話,比我到他家裡來聽到他說的話加起來還多。
見他揹回來了野豬,他的兄弟侄兒們都來幫忙了,很快就把它解剖和清洗好了。於是架口大鍋,當晚就燉了一大鍋。把田家衝的徐昌建和老龍潭的肖懿熬兩家子都邀請來享受野豬的美味了。
不知道什麼時候,姨母吩咐安雞公把父親也叫回來享受野豬肉了。父親自從逃難借住在姨母家,就天天在花屋院子打牌賭錢,有時候一連幾天都不回來。
這時候肖懿熬當著母親的面誇起父親來了,說:“何兄手氣好,人也特講義氣。有時候他當‘保老倌’,有人輸多了沒錢還,他就不要了。昨天我倒黴,不到半天就把賭本輸光了,要不是何兄借一千塊錢給我扳本,我就輸定了。結果我不但搬回了本,還贏了兩千多塊!還錢給他的時候,他連利息也不要。真是天底下都找不到的好人,真夠朋友。”
父親站在一旁,邊笑邊說:“人人都會有輸有贏,朋友間借錢,有借有還,還要什麼息呢!”
我吃完野豬肉和安雞公在禾坪裡玩踢田。因為我在趙坪鋪跟何代明玩過,而安雞公住在大山裡從來沒玩過,我雖然事先告訴他怎麼玩法,但他還是常常把田都輸給了我。自己無田過路了,要從我的田裡過,這就算他輸了。
我們玩了好一會兒,姨母和母親過來了。姨母見她兒子輸了,就知道她兒子玩不過我。於是就提議說:
“踢田沒意思--現在我報數給你們算,哪個先算出來就算那個贏。”
我說“好!”姨母就報數給我們算了。
姨母說:“今天請客吃野豬肉,建外公家來了二人,肖懿熬家來三人,石懿棕家七人,石某某家二人,加上你家和我家,總共是多少個人?”
我扳著手指頭用心算,加滿一十就扳倒一個手指頭。一下就算出來是二十一個人,我跟安雞公是同時算出來的。
姨母又說:“那隻野豬一共取出了六十三斤肉,請客吃掉了十六斤,還剩多少斤?”
我還是扳著手指頭用心算。後來又是跟她兒子同時算出來;還剩四十七斤野豬肉。
姨母再出第三道題:“我家有273個桃子,要分給15個人,每個人能分多少個?還剩多少個呢?”
不到三分鐘我就報出來每個人分十八個桃子,還剩三個桃子。而安雞公還沒有算出來。
母親在旁邊,就心直口快地說:“安雞公,你看弟弟比你還算得快……”
我見姨母的臉刷地紅了,沒好氣地說:“你急他幹什麼?你這樣急他,他還算得出嗎?你看你兒子將來有官當?我兒子就是賣柴的?”
我母親什麼話都沒說,就走開了。算數也就到此打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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