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他是很好的朋友,你要學賣煙這很好。這煙就在洪橋批來的。至於在什麼鋪子裡批的,我也沒去過。但我估摸著應該是在食雜商行批的。你走到洪橋問洪橋人,誰都知道,誰都會告訴你的。”
又是一個好心人。過去母親說過:“路在嘴上,若要好,問三老啊!”
我把要到賭場賣煙的事情告訴了祖母,祖母很支援,問我哪有本錢。
我說“我把我那八斗禾秈谷推成米,其中的兩鬥米給您作為我的搭餐米。剩下的兩鬥米賣了作本錢。”
祖母說:“兩鬥米錢不夠--你還是先把米全賣了作本錢,你的搭餐米,等你孃的工資拿回來再還吧!”
第二天在祖母的幫助下,我很順利地把八斗谷推成了四鬥米,並在趙坪圩上賣了八個“銀毫子”,然後一個人走到洪橋,沒費多少周折,就批發回來五條香菸和兩紮火柴。其中“*牌”和“韓信牌”的高階煙各一條,中檔煙三條。同娘彭昌君老婆借給我一個漂亮的“花籃子”,我也照著那個中年男子的方法裝上香菸。第四天就上賭場,開始我人生第一次的“經商”活動了。
賭場的人多種多樣:有有錢的,也有冒錢的;有錢多的,也有錢少的;有贏錢的,也有輸了錢的。錢多的和贏了錢的就買好煙,並整包整包地買,但這種人終究是少數。錢少的和在賭場看熱鬧的,想買一根香菸“嚐嚐鮮”或“充充神氣”,輸了錢的想買根菸來“解解悶”……。於是有人問我“拆不拆零”“買一根香菸賣不賣?”我見這也是個大需求。你看,在賭場上永遠是看的人多,賭的人少;輸的人多,贏的人少呀!於是我說:“拆零,可以一根一根賣。”於是我受到了許多小消費者的歡迎,後來還成了我的固定客戶。
賣煙就要同時賣火柴。那時候的火柴是兩個銅板一盒,中檔煙是一個銅板一支。如果人家買一支菸就要買一盒火柴就不合算。於是我經常備有香火,隨時給買菸的客戶免費提供“點菸火”的服務。於是人家都說:“那個小倈己包點菸火,去買他的煙!”所以我的生意一天比一天好,一天能賣二、三條香菸,可以淨賺七、八十個銅板,能買二升大米。1948年我賣了不到兩個月的香菸,除還了祖母八個銀毫子的伙食錢之外,還賺了兩個“白白花花的銀花邊”,這是我出生以來賺錢最多的時候。
快過大年了,母親託彭昌君帶口信給我,說周仲虎要我到他家去過年,順便給母親打打雜、幫幫忙。
走到周仲虎家,見母親在灶屋裡做中午飯,同時照看著烤酒。母親比兩個月前稍胖了一點、白了一點、氣色也好了許多,我很高興。
我把在趙坪鋪賣香菸的事向母親說了,就把帶去的“銀元”交給母親保管。母親很高興,把它藏在棉衣的夾層口袋裡。
我坐了一小會兒,母親說天鍋水燙手了,要換水了,但梁師傅還沒有來挑水。
我挑著水桶就要去挑水,母親很高興。於是帶我走出灶屋門,用手向稻田方向一指說:“水井就在那株楊樹旁邊,你去挑吧!”
我很快就把水擔回來了。正在給天鍋換水的時候,有個戴著金絲眼鏡的閣老太太進來了。她見我在換水,就試探著問母親:“徐嫂,這就是你兒子吧?”
母親立即回答說:“是的,他剛才來,我正要帶他去拜見大太太,不料天鍋水要換了,就耽擱了……”
“好啊!一見就是個勤快的小孩子--有其母必有其子,你教育有方啊!”
母親轉向我說:“這就是周太太,你叫周奶奶--這次要你來過年就是周太太關照的,我這身上穿的洋畢嘰布罩衣也是周太太送的--你快謝謝周奶奶呀!”
我第一次站在這樣的闊太太面前,渾身的不自在,聽母親這樣一說,我紅著臉說:“謝謝周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