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著真好。
他已從社會中逃離出來,在河口森林保護站,迷人的自然風景,把他從當兵清理兄弟遺體的,陰影中解脫出來。
在河口護林站,他觀賞松樹的翠綠,呼吸一口新鮮的空氣。
松樹、草原、岩石、高山好像在一起,和他融為一體。
生與死就是一系列巧合重疊在一起,直到現在陳富海覺得,每個人的生命是有價值的。
事實上他覺得自己充滿力量,其實自己很無助。
人就那麼殘忍嗎?
陳富海經常問自己。
也許人並不殘忍,要學會用憐憫的眼光看待競爭對手。
水庫洩洪閘班工劉世雨不願回憶過去,但也無法忘卻過去。
在河口護林站,他遇上了昔日的戰友護林員陳富海,他是百感交集。
過去的事情就讓他過去吧,我們重新開始生活,可他內心非常糾結。
四個戰友老鄉,唯有他安置工作還可以。
“我盡力了,我是為國家服務。”劉世雨這樣安慰自己。
但生活中他無法逃脫,陳富海結婚不請他,讓他不理解。
他和陳富海是生死之交,有一層無形的隔膜把兩個人隔開,因為階層,因為工作。
劉世雨耿耿於懷,繼續追問,“富海,在西河縣城你找不到,怎麼會找不到我呢?”
“在我們西河縣城,在東門放個屁,西門都能聞著屁的臭味,你陳富海居然說找不到我。”
陳富海無言以對,只有默默地站在屋子地面上,顯得有點不知所措。
他不苟言笑,唯有劉世雨能給他心靈慰藉,他們是生死之交。
“富海。你結婚不請我,就算了,就當做我們是兩個陌生人。”
“今天我向你借個路口,就幾天。你也可以借,也可以不借,我們都是為了工作。”
還是陳富海的妻子韭花開口說話了,“我說我們請個最知己的人,他說麻煩你,就不請了。”
“我們沒領結婚證,就走到了一起,也沒有辦酒席。”
劉世雨愕然,在戈壁小縣城結婚可是人生中一件大事。
“你怎麼能那樣呢?你怎麼能那樣呢?不說你自己,人家韭花可是黃花大閨女。”劉世雨憤憤不平,替韭花辯解。
南山處長是一個有心機的人,他看到河口森林保護區有幾間破敗的土屋,可以作為勘探隊棲身之地。
他知道劉世雨和陳富海關係不一般,可以在河口森林保護區這裡借個地方。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勘探隊在這裡借宿方便多了,可以節約一半的路程。
處長南山首先打破了僵局,他笑哈哈的說:“小劉啊,你在縣城七十公里的西小河水庫,西河縣城當然不知道你,山高路遠的,你戰友也找不到你”。
地質大學研究生李黎平硬著頭皮出去,他怕狗,從車裡拿來饅頭,青菜、白蘿蔔,白菜……
其實野外勘探也辛苦的。
“我們借個地方就在這裡吃箇中午飯。”
南山處長又重新坐在破舊的,吱吱作響的沙發上。
劉世雨也坐下了,他有點心酸,沒想到戰友陳富海沒有舉行結婚儀式。
他又抬頭望望這個女人,頭上裹著頭巾,臉色微紅,結實的身材,微微隆起的肚子。
韭花含羞的低下頭。
李黎平把冷饅頭,青菜,白菜,白蘿蔔放在桌子上。
陳富海漲紅了臉,這不是寒磣人嗎,“韭花做飯。”
南山處長也不好推辭,“世雨,你是管伙食的,這頓飯就你做主,安排我們吃飯。我們到屋外走走。”
南山處長也是心急如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