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柴,卻不想手上竟有如此力道,至於他如何出手更是沒看清,想不到鄉野小鎮竟有如此人物,不由得軟了半截。只聽那大師傅陰聲道:“我這位夥計無意間得罪了客官,是該責罰,然而也是無心之過,卻也不該這樣出手便打吧。我們這一帶吃飯時要熱水便是要熱麵湯,誰知道你們要泡茶?”說罷手臂向前一推,那客商向後倒退幾步,重重摔在地上,幾個同伴忙搶上前去攙扶。這些人走南闖北做生意,何時受過這等待遇,哪裡忍得了這口氣?道:“沒見過這等待客的。”一起搶上來和那大師傅動手。不想那人功夫了得,只消三招兩式便把這幾個人盡數打翻在地。幾個人一看碰到了硬茬,也不敢再生事,慌忙拿上他們的行李跑了。
店小二叫道:“還沒給飯錢呢?”正要追出去,卻被大師傅攔住道:“算了吧,也不能讓人家白挨一頓打。”
坐在牆角的秀才只顧埋頭吃麵,對剛才發生的一場打鬧全然不理。可是那位大師傅似乎沒打過癮,突然奔向秀才,出奇不意地抓住秀才一隻手腕。秀才疼得直咧嘴,道:“你這店家好不講理,怎麼平白無故地欺負人?”
大師傅冷笑道:“敢問先生高名?怎麼會到我們這窮山溝溝裡來遊玩?莫不是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目的?”
秀才奮力掙了幾下,哪裡掙得開那鷹爪一般的手指?呲著牙道:“你,你你快放了我,哎喲,疼死我了。……朗朗乾坤,還有沒有王法了?”
“少裝蒜,快說,你喬裝來此有何目的?”
秀才無奈告饒道:“哎喲,麻煩你先放手再說,小,小生姓林,名秀,雙木之林,秀甲於天下之秀。……哎喲,自幼喜好山水,來此間只因隨興所至,非有他圖,啊……輕點,輕點……”
3 山水
大師傅非但沒有鬆手,反而運力更緊,攥得林秀骨節咯咯作響,忽然向前一拽,自己閃身躲開,那秀才便狗啃屎般撲倒爬在地半天起不來,口中還之乎者也地不停抱怨。
店小二忙扶起他卻轉頭問道:“掌櫃的,你幹嗎打他呀?”原來這小店裡就只兩個人,一個掌櫃兼廚師,另一個跑堂兼算賬。那掌櫃並未回答,卻從桌上拿起那把破舊的油布傘掂了掂,從頭至尾仔細捏了一遍,又撐開來仔細瞧了瞧,發現與一般油布傘無異,並無機關,不禁臉色微變,但還是不甘心地檢查再三。林秀忍不住道:“難倒掌櫃的您看中了我這把舊傘?此傘破舊如斯,有什麼好看的?”
“難倒這只是一把舊傘麼?”掌櫃一雙眼睛似劍一樣盯著秀才道,突然伸腿一勾。那林秀剛在凳上坐穩,冷不防又被這一勾狠狠地摔在地上,簡直雙股欲裂,怒道:“你也太欺侮人了,在下並無得罪之處,你,你卻……”
“我便怎樣?真是百無一用的窮酸,滾!”掌櫃說完又狠狠地踢了一腳,轉身走開了。林秀揉著傷痛處半天才爬起來,一瘸一拐地慢慢走向門外。那小二攔住小心道:“客官,一碗麵九文錢。”林秀道:“剛才那幾個人捱了頓打,沒給錢就走了。我平白地被你們打成這樣,憑什麼還向我要錢,真是豈有此理?”小二愣了一下,正待回答,林秀從懷裡摸出幾個銅板道:“也罷,算我倒黴,碰上這個瘟神鬼店,……哎喲,好痛。”
林秀離了客棧,心下尋思這個掌櫃費盡心思來試探與我,不想卻被我瞧出了他的家數,必是江湖上人稱鐵爪的穆伯元,他喬裝隱居在此開個小客棧必也是為了那物,可見他定然是在左近打探出什麼了。然而仔細想來自己也未曾露出破綻,他何以不惜暴露身份來試探與我?想來那幾個茶販子也決非常人,我不若前去打探一番。轉念又想那穆伯元決不肯就此罷休,必要跟蹤,我須防他一防。於是仍舊瘸著向東挪去,見不多遠處有幾棵粗壯的梧桐樹,便閃身躲在樹後觀望,果然看見穆伯元展開輕功往那幾個茶商去的方向疾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