腔,韓梓諾微微昂起了頭,千百種心思都轉了一圈。韓夕顏咬牙撐著身子站起來,腿又一軟,被梓諾扶住,韓梓諾淺笑著接過鴛鴦遞來的手帕,替她將臉上未乾的淚痕擦拭乾淨,輕聲道:“你先回宮,這裡我自會處理。”
韓夕顏輕蹙眉頭,韓梓諾面上似湖水一般平靜無波,握著她胳膊的手卻像要捏碎她的骨頭一般,她的怒氣和恨意在韓梓諾的眼神下漸漸斂去,她有些不明所以的點點頭。
韓梓諾放開她轉身邁入門檻,馮濟卻沒有跟進來,而是在她身後輕輕掩上了門,梓諾回過頭,看了一眼緊閉的大門,復又一步一頓的走近寶座之上那個頭戴金色紋龍釵冠的年輕君主,他美的如天神,也冷的似寒潭,她本該恨他入骨,此時卻突然覺得他可憐,他的身邊空無一人,他像是劇毒的荊棘,企圖殺死每一個靠近他的人,他的寂寞,只因他本該寂寞。
她離的還很遠,便艱難的跪伏在地,等待著‘聆聽聖訓’,良久,她聽到他起身,一步一步的走向她,她的手背貼著額頭,一動也不能動,直到他的腳步停在她面前。
她恭敬的匍匐著,李軒毓的聲音傳來,是從未有過的疲憊:“你可怨朕?”
千萬句奉承討好之言在韓梓諾喉中,她讀的聖賢之書,發聵之言,通通變幻成諂媚的詞句,她已不在乎,她唯一在乎的,是眼前的人是否會因為她的溫婉懂事而對她的家族從輕處理。
梓諾恭順答道:“父親諸多錯處罪不當赦,皇上還念及父親年事已高諸多照顧,梓諾深感皇恩怎敢怨恨。”
李軒毓深深看著她伏在地上的身影,驀地勾唇一笑:“慧充容果真聰敏知事,沒有愧對朕賜你這個’慧’字。”
韓梓諾有些摸不透他宣她進殿的意圖,仍是愣愣的跪在原地,李軒毓對她伸出手,她順從的站起身,李軒毓的手劃過她的衣衫,停在了她的小腹上,他身上的龍涎香特別好聞,韓梓諾不知怎的,竟臉紅起來,輕聲道:“皇上處理了這許長時間的公務,也該是餓了,不如叫馮濟端些粥菜來墊補下可好。”
李軒毓不置可否的沉默著,她正轉身欲走,卻突然被他從身後抱住,他的臉埋在她頸項之中,灼熱的鼻息幾乎燙的她生生髮疼,梓諾的胸口從未有過的劇烈跳動著,兩股不知名的力量攪動著她的神經,她甚至不明白是恨是痛還是旁的,她猶豫著,伸出指尖輕撫著他交疊在她身前的手,感覺到她的碰觸,李軒毓垂下頭,低低說了一句:“她若是有你一半的懂事,朕也無需煩惱了。”
韓梓諾聞言淺淺一笑,而不知為何,她的臉頰卻一片冰涼,幾滴水珠落在李軒毓的手背上,他的目光漸冷下來,慢慢鬆開梓諾,梓諾緩緩回身,迎向他清冷的眼神,輕聲道:“皇上恕罪,臣妾只是在想,不知皇上何時能像憐惜小妹一般憐惜臣妾……”
李軒毓此時才又看向她,眼前女子的美麗與聰慧如此難得,世間哪有男人會不為她心動?替梓諾擦去淚水,細長的眼眯成一個好看的弧度,“何人也不比充容腹中的龍裔更叫朕憐惜。”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罪臣韓庭忠貪汙弄權罔顧朝廷法紀,私藏*意圖不軌,令梟首於市,其子同罪。家眷處以流刑,餘者發配為奴。但念其三朝老臣,現抱恙在身,故特准其留於府中養病,其子侍疾,正月行刑。聖上恩德,其女免於刑罰,長女韓氏梓諾恭謙淑敏,才德兼備,並懷有龍裔,著晉封為慧妃,潔其粢盛,服其汗濯,敬循禮節,以率嬪御。膺茲嘉命,可不慎歟。欽此。
第三十五章 質問
延和宮中,宮人們戰戰兢兢跪了一地,摔瓶破盞叫罵之聲不絕於耳,榮淑儀發瘋似的將房中才擺好的古董花瓶摔碎了一地,同住一宮的董婕妤聽著聲響,蹙眉抱怨道:“她又是發的哪門子瘋?”
伺候宮女汀蘭在一旁答她:“小主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