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寂靜如已。
經過這麼多事情,虞清歡總算明白了,阿零專屬長孫燾一人,雖然他和長孫燾能正常對話與交流,但不是所有人都可以驅使他,與他溝通。
沒有長孫燾的命令,作為保命的手段,他只有在長孫燾生命受到威脅時出手。
這就是影衛高強的身手與絕對忠誠的代價,嚴格意義上來說,影衛不算是一個正常的人,他們只是主人的工具罷了。
如今的情況是,虞清歡根本叫不動他,長孫燾根本不能命令他,他的作用一下子小了很多,但至少也算是最後一道保命的屏障。
叫不來人,虞清歡也懶得叫了。
身體虛弱的她,躺在小榻上睡意沉沉——這些日子她過得太壓抑,導致身體不堪重負發了燒,險些害了長孫燾。
經此一事,她要更加愛護自己,只有那樣,才不至於讓本該被保護的長孫燾反過來保護她。
越是這種時候,她越是不能讓自己陷入自責與懊悔中,她必須要堅強起來,扛起一片天,護住長孫燾不讓他再受傷害。
榻比床要低上一些,虞清歡把手伸到床上,握住長孫燾的手腕,感受到那屬於他獨有的溫暖,這才放鬆下來,眼睛輕輕闔上。
“昭華,明天我醒來的時候,你一定要好好的……”
莊子裡的一場小火災,自然驚動不了大人物。
嘉佑帝沒有虞謙和長孫燾的掣肘,行事愈發乖張狠厲。
衛殊打著嘉佑帝的名號,收拾了不少絆腳石。
淇王府沒有長孫燾的坐鎮,謝韞一個人扛下了所有,所幸淇王府的人素來訓練有素,倒也沒出太大的亂子。
在白黎的支援下,阿六和薛巍帶著一群人,引著幾撥勢力以京城為起點四處亂竄。
長公主府的珍璃郡主,因為虞清歡的事情哭了好些天。
其他人壞的仍舊壞,好的不見得一直好,大家都在形勢變動後,很快就適應了一種新的生活方式。
虞清歡這一覺,睡得很漫長,醒來發現長孫燾正目光灼灼地看著自己。
“你醒了?”虞清歡一下子便清醒了過來,眼淚有一瞬間,差點崩潰,聲音也哽咽得不成樣子。
“晏晏別怕,大火都過去了。”長孫燾拍了拍虞清歡的腦袋,笑著安慰她,卻因為牽動了傷口,疼得臉色都白了。
“是草草救了我,草草真勇敢。”虞清歡把頭湊到他的手心蹭了蹭。
這是她的男人,無論他是神一樣高高在上的淇王,還是智力如七八歲孩童一般的草草,他都很好地履行著一個丈夫的職責,用性命在護著自己。
何其幸運,才能遇到這樣一個他。
長孫燾滿足地笑了,那表情,就像個得了糖果的孩子。
但不一會兒,他的嘴唇又扁了下來,委委屈屈地道:“晏晏,草草疼,好像有什麼東西,一直咬草草,真的很疼。”
燒傷和燙傷給人的疼痛,虞清歡再清楚不過,燙傷後的前兩天,是為疼痛之最,長孫燾被燒傷了多個地方,只怕現在已經疼得鑽心刺骨,撕心裂肺。
虞清歡想了想,發現如今身邊根本沒有可用的藥材,讓她配製緩解疼痛的藥,思來想去,便只有一套金針可以暫時讓人失去痛覺,不過那也是治標不治本的方法。
怎麼辦呢?
虞清歡把下唇都咬破了,感受到腥甜味在唇間瀰漫,她的腦子卻忽然變得清明。
“草草,我有好吃的東西,你想不想和我一起吃?”
長孫燾認真地想了一會兒:“如果是好吃的東西,那就全都讓給晏晏吃,草草不吃也沒關係。”
虞清歡笑了,笑得又甜又暖,整個笑容綻放時,真像極了陽光底下開得正好的鳳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