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鄺樂當然會知道。
劉景濁取出一堆隨形石頭,依照時間先後,依次去刻下名字。
第一個,並不是燈影洞天那不知名姓的小***,而是下船之後,在渡口瞧見的金萍國武夫,柴伏。
起刀落刀一氣呵成,邊款刻上知道的身份,就算完了。
藉著微弱火光,劉景濁很快就刻完了一堆隨形章。
想了想,劉景濁在其中挑出來了三枚印章,第一枚就是以獨孤紫池四字為底款。第二枚,劉景濁刻下了南真二字。第三枚,是岑良珠。
這是最奇怪的三人,需要讓袁塑成那邊注意些。前二者,劉景濁是懷疑其身份,但岑良珠,劉景濁就是覺得她哪裡不對勁。
收起石頭之後,劉景濁又灌了一口酒。
這些年來,小心翼翼,所有見過的人,只要是說過話的,他都會刻成章子,獨獨二人,看錯最多。
第一個當然是自己。
再就是青泥國那季姓老頭兒,也就是那位大先生。
伸手烤了烤火,雨聲極大,有些煩人。
要想以自己的法子破境,暫時還不知道要等到什麼時候。著急忙慌來了瘦篙洲,可小菜花音訊還是半點兒沒有。這就近十月了,很快這個年頭兒又會過去,翻過年便是辛丑年了,即便趕在壬寅年到拒妖島,滿打滿算,也就還有二十二年!劉景濁有絕對的把握,在邁過求真我這道坎兒之後,五十歲前重回登樓境,但只登樓而已,如何面對天門開後那動輒開天門、動輒大羅金仙的天外之人?
只登樓境界,遠遠不夠看!
更何況,那場遠遊,何時啟程?
哪怕提前一年半載到了拒妖島,一樣無甚大用。
瘦篙洲一趟,求得符籙仙藥的供應,不算白跑,沿線渡口大多都走了一遍了,倘若呂點校當了皇帝,璃月王朝那座渡口便可以作為歇腳之地。但青鸞洲那邊,雖然熟人極多,但都是熟悉的仇人啊!
姬氏一趟,若是老家主不在,劉景濁就是找死了,姬聞鯨數次起殺心,可沒有一次是假的。
事情太多,時間太少,境界太低,沒法子。
若是按照最早以為的那樣子,尚有五十年光陰,也不至於讓人如此無可奈何了。
抿了一口酒,劉景濁剛想將心神沉入自身天地之中,可忽然察覺一道妖氣朝這邊來,他抬手將火堆移走,靠後坐了坐,隱匿身形。
很快便有一個鬼鬼祟祟的身影到此,是個半大孩子,十來歲的假小子,長得……不像個姑娘。冒雨走著來的,不是妖精。
劉景濁習慣性地抿了一口酒,妖氣是這孩子懷裡揣著的一塊兒木牌散發的,有些微弱。
遠處有一道妖氣已經很近了,劉景濁沒細看,因為那妖精境界不高。
假小子左右張望了一番,這才輕聲道:「你來了嗎?」
劉景濁轉頭看向遠處,一股子黑風襲來,黑風落地,裡邊兒是個一身單薄黑衣的女子,草木精怪,是一棵槐樹成精。
假小子捧著木牌,咧嘴一笑,二話不說打懷裡掏出一隻碗,然後撩起袖子,取出個小刀割破小臂,任由鮮血流入碗裡。
劉景濁微微皺眉,瞧胳膊上那密密麻麻的傷疤,有些甚至才剛剛結痂,估計不是第一次了。
很快就淌了半碗血,這小姑娘熟稔掏出一條白布包住小臂,輕聲道:「夠嗎?」
黑衣女子面無表情,掏出來一枚槐樹葉,遞給小姑娘後才說道:「你有多少血可以流?你會死的。」
小姑娘咧嘴一笑,「死就死,無所謂。」
年紀很小,說話卻格外成熟。
黑衣女子冷聲道:「這是今年最後一次,下次你再這樣,血放光我都不會理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