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意曲腿裝矮,走向村子。
個頭太高大,想裝小鬼子都有難度。
小鬼子在冀東、華北鬧騰也有些年頭了,別以為這時候的人都傻,還不知道鬼子基本是矬子!
虧得王金鎖贈與的褲子,褲腿肥大得像裙子,而老孟家送的長衫也夠寬。
曲腿將高個頭裝成接近鬼子那般“矮度”,不至於老遠就被人看穿。
走路步幅不對?
儘量慢點,走得穩點也就是了。
反正眼下最急的事,是拖延時間,見機行事。
“糟咧,忘把錢給吳大哥咧……咋買槍啊!要不送過去,俺們再跑?”二人依言往來路飛奔,銀圓叮噹作響的提醒下,孟慶生還想著買槍的事。
“莫咧咧,要不是吳大哥警覺,俺們可能命都沒咧!你還買槍,餿主意,快跑……”林道功反應稍快,有些氣急敗壞地催促。
卻忘了,他自己也幫著騙林道成夫婦,作偽證說吳毅要孟家拿出五十個銀圓,才肯放棄入贅杜家。
隱約聽著二人抬槓,吳毅暗自苦笑:兩個無腦憤憤!
此時,荒村裡埋伏的,正是坐山虎趙司文的手下。
帶頭的是偽軍班長張仁義,名為仁義,卻與仁義不搭界。
跟著趙司文為匪時,曾一口氣持刀殺死無辜百姓男女老少二十多個,得綽號張屠夫。
“姥姥的,這死王八羔子誰約的?白條狼,是不是你個不長眼的?”張屠夫拿駁殼槍口撓了撓頭,輕聲罵罵咧咧。
前邊趕來的,都是急急吼吼就咬鉤。
三槍五槍一響,就都死翹翹,錢財到手。
可這次趕來上鉤的魚,不僅狡猾地在遠處山坡上分作兩撥,僅剩一條朝這兒游來。
而且還悠閒地牽著騾子,慢吞吞地走。
時不時停下來,撥弄路旁野草,像要找些什麼。
弄得到底誰釣誰,都有些說不清嘍!
“不是俺!夜貓子,是不是你?”邊上一個偽軍趴在土堆後,辯白著轉頭問另一個。
“俺約的那倆,不是已經來啦?”被稱作夜貓子的,不滿地瞪眼。
“你們少吵吵……”張屠夫看到來人慢慢走近村子,生怕吵嚷聲把人嚇跑了,追起來費事。
可是魚兒偏不遂他們的願,眼瞧著快到偽軍們最有把握的射程了,卻在一處殘頹院落旁停下。
還撩起衣襟、解開腰帶,掏出傢伙轉圈兒撒了一泡尿。
“姥姥的,咋是日本人?”三個偽軍傻眼了,他們私下下套蒙錢花,可沒有真個賣槍彈的意思,卻惹來個日本人?
要是他們知道,這個所謂日本人,不過是個窮得沒內褲,學小鬼子拿白布片,將就穿著的傢伙,那肯定是跟對付別個購槍者一樣,三槍齊鳴了事。
距離雖遠點兒,還可能就地一滾躲進殘垣斷壁之間,卻也逃不過圍堵吧?
“大哥,那,那穿山甲他們,豈……不是追,追日本人去啦?”夜貓子想到兩個同夥提著槍去追那倆留在村外的,說話都磕巴上了。
“他姥姥的!別吭聲,只要過山豹他們響槍,俺們就把這小日本也幹掉!”張屠夫屬於心狠手辣那種,想來個一不做二不休。
“可不成啊,大哥,既然日本人找來,他們肯定知道俺們咧……”白條狼可不是不長眼類,腦子活泛得很!
“八嘎,都出來地幹活,統統地……皇軍包圍的,統統的死啦死啦的……”吳毅撒罷尿,繫好腰帶,學著鬼子調調耍威風。
一路過來,仔細觀察過了,路邊的菸蒂都是捲菸。
新鮮腳印只有進來的,其中皮靴印跡雖被各式樣鞋底踏模糊,但基本可以判定,五名穿皮靴的。
不再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