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臺下眾人有所鬆動,魏錦書適時開口。
“三年。”
魏錦書站起身,眼眸掃過臺下一群人,眼中皆是堅定自信的神色。
“三年之後,大鄢人口,農收,國庫所有翻一番,若做不到,我便退位讓賢,自盡謝罪。”
“這人間萬里江山,我一定為她守住。”
話說到這份兒上,也無人再有不服。
杜鴻作為元帥,率先提膝下跪,“有新帝如此,陛下在天之靈,一定深感欣慰。”
眾將領紛紛跪拜下去,拜見新帝的呼聲傳出營帳,傳入外頭的將士耳中。
每一句“吾皇萬歲”,如同浪花般層疊,不斷向外泛開,彷彿沒有盡頭。
新月初上,魏錦書與沈姝並排走在草地之上。
報喪的文書已經送去朝中,魏錦書即將啟程回朝,繼任帝位。
她望向頭頂的月亮,突然想起剛入宮那會兒,還是貴妃的傅清辭,總會跟她們說起鄢北的月。
她說草原上的月亮,比宮裡低得多,彷彿一伸手就能碰到。
不像宮裡,哪怕踏得再高,也有天涯之遠。
可傅清辭活著的時候,再也沒看過鄢北的月亮。
魏錦書收回目光,轉向一旁的沈姝,淺淺笑道:“沈姝,謝謝你。”
沈姝知道她在說今日遺詔之事,不在意地搖了搖頭,轉而問了其他的事。
“你和雲初,都是神仙嗎?”
“她是,我不是。”
沈姝點點頭,也不多問,又道:“你送我出宮的恩情,我一直記著。”
“這是你應得的。”
兩人說完,便沉默著又走了一段。
但走著走著,沈姝突然止住步子,不再往前。
魏錦書也停下腳步,轉身面對她,說道:“你想問什麼?無論什麼,我都會告訴你。”
沈姝眼神沉寂,張了張口,還是決定問個明白。
“你為何要殺她?”
早已猜到沈姝會有此一問,魏錦書並不打算隱瞞。
“這世上,有一種東西叫命書,裡面寫了每個人的經歷和結局,我們的命運早已註定。何時死,如何死,從來不是我們決定。而我此來,就是為了改變它。”
“原來如此,”沈姝聞言戚然一笑,像是卸下心上重擔一般輕鬆了不少,“錦書,只要是你說的,我都信。”
“跟我回去吧。”
沈姝搖搖頭,明亮的眼眸中滿是溫暖的笑意。
“不了,這裡很好,我捨不得。”
“今日一別,你我怕是再難相見。”
“這樣也好,有這麼個想見面的盼頭,日子不至於太難過。”
聽了沈姝的話,魏錦書心中像被石頭壓著一般,有些難以喘息。
她沉默不語,片刻後,才垂下眼眸,頷首笑道:“好。”
“錦書,我相信,你定能給大鄢帶來一個新的盛世。”
“一定會的,”魏錦書抬頭望天,內心無比平靜,“我承諾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