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的灰塵,但是送她來到這裡的那個男子卻站在樹下,滿臉都是思念,從他身上透露出來的寂寞和蕭索,叫人看了心頭痠軟。
“師兄”另一名男子從馬車那頭轉出來,出聲呼喚。
樹下男子回過神來,望了他一眼,淡應道:“想不到方隔半個多月,京師局勢便已急劇變化,連闖王也棄了皇宮,倉惶離去”
院子裡的三人一時沉默無聲。
這三人,不是別人,正是李循方師兄弟和陳圓圓,南方避禍一段時間之後,他們又返回了京師,卻不料眼前所見已物是人非。
“師兄咱們現下怎麼辦?”
李循方看看師弟李巖,對他說道:“這樣,麻煩師弟代為打探一下外界的訊息,尤其是吳府的情況若是吳府還有人在,你便回來,咱們先把陳姑娘送回去再說”
“是我這就去”李巖點頭應允,迅速閃身離開了院落。
陳圓圓好奇走近李循方身邊,輕聲詢問:“李先生這裡……是什麼地方?是你過去的宅子麼?”
“不是”李循方簡單回答,轉頭望住了她:“如今闖王已撤離京師,而吳三桂正領兵近逼京師,不日便到稍候在下便將姑娘送回吳府,威脅已去,姑娘很快便可與將軍重聚”
“多謝李先生”陳圓圓口中道謝,面上卻並無多少喜意,只感到深深的失落,她不知道李循方思念的是誰,卻知道那個她定然在他心目中佔據著極為重要的位置,不單李循方,連吳三桂也是她不覺輕輕嘆了口氣,若得世間有一男子如此思念於她,便是讓她粉身碎骨,或是即刻死了,她也是甘願的,滿心充實的,但可惜,這份幸福從來都不曾屬於她想了想,陳圓圓忽然對李循方冒出了一句:“圓圓也祝願李先生,願李先生能早日和心上人重聚”
李循方怔了一怔,眼底卻劃過了一抹失落,重聚?可能麼?就算真有那天,自己整個面容已毀,這般恐怖的臉孔,怎麼捨得去驚嚇她?
出去打探訊息的李巖很快回到了院落,可是他帶來的卻是個令人渾身冰冷、氣憤震驚的訊息:吳府上下三十四口,已在闖王離京之際全數被殺老弱婦孺、奴僕犬馬一概不曾放過陳圓圓嚇得臉色蒼白,呆若木雞。李循方卻是神色劇變,又驚又怒這是闖王會做的事麼?這還是當初那個率真純樸、熱血要為百姓出頭的闖王李自成麼?他什麼時候竟變得這般殘狠暴虐了?
是自己的疏忽全都是自己的疏忽竟然來遲一步,眼睜睜看著老友滿門遭了殘害,而未及出手相救是自己的錯李循方遽然握緊了手裡的寶劍,往昔的淡定消失不見,兩眼發定,只是悔恨無邊,左掌拍出,身旁的枯樹頓即轟然倒塌。
“師兄”李巖對自己師兄的脾氣還是十分了解,忙開解道:“這事不能怪你兩軍交戰,極少有人禍延家眷,誰又想到闖王會遷怒於無辜百姓?更何況當初的闖王,也不像這般喪心病狂之輩”
李循方慢慢冷靜下來,目中露出了濃濃的哀傷和失望,是自己瞎了眼,以為李自成是個人物,才會投身軍中,輔佐於他。卻原來此人心志這般不堅定,稍有挫敗就性情大變,完全不配坐擁江山。
“師兄?”李巖又出聲詢問。
看看眼前兩張等著自己拿主意的面孔,李循方定了定神,聲音沙啞的問:“吳三桂那方可有訊息?”
李巖答道:“據知,他率領十萬大軍已迫近京師,最遲今夜便可進京。師兄,用不用我去給他送信?或者直接將陳姑娘送去?”
李循方點點頭:“那就麻煩師弟再跑一趟,給他送個口信,把陳姑娘身在何處告訴他,讓他派人來接咱們,還是不必露面了”
“好”李巖會意,再度出門而去。
李循方吸了口氣,對陳圓圓說道:“將軍知道你還活著,一定非常歡喜,會以最快速度派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