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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部分

回地描了好幾遍,莫說聽迎春說句話,就連她那裙摺子都沒多出一條來。只她奶孃來來回回地說著她的病情,什麼本就身子虛著了寒,偏又在那邊府裡撞克了太歲,如今雖請了符用了藥,但這收驚壓魂的事,到底不比其他的病,將養起來總是艱難些的……

黛玉忍不住側了臉又悄悄打量了迎春一回,只可惜迎春的眉眼仍俱藏在她長長的留海里,隱隱晦晦怎地都瞧不真切。黛玉不由就嘆了口氣。自她進屋迎春就是這付模樣——倒真似走了魂般。只不知,收了她的魂的到底是鬼、還是人。

這般情景,黛玉也不便久坐,且她心裡略有些想法,到底作不得準,只得將安心保養身子的話虛勸了兩回,又叮囑了她奶孃,若她家姑娘有想吃的只管來尋她的話。只瞧著迎春一付心若死灰的模樣,想起往日一處下棋論道的情份來,到底臨起身時忍不住模梭兩可地勸了句:“……生死之外無大事,二姐姐且好好吃藥,安心將養身子就是。”迎春面上半分不動,也不知聽沒聽。

不過兩月不足,好好一個人就成了這付模樣,黛玉物傷其類,出了門站了好一會兒,方收拾了心情。想起依禮也當往惜春屋裡坐坐。遂問潤妍:“四妹妹這會子愛頑什麼?”——潤妍與惜春正是實打實的頑伴,且總是三五不時地推陳出新地搗鼓些新鮮頑法,不先問清楚了,一會子可不定同惜春妹妹說得上話。

潤妍聽了忙打袖子裡掏出個米包向黛玉獻寶:“前回四姑娘瞧著姑娘那套百花絹子好,就想著也在米包上繡上花,一□地撿起來,倒比原來的好看。”

後面跟著的聽月幾個不由就笑出了聲。潤妍鼓著臉回頭瞪了眼。總算聽著黛玉說了句:“倒是精巧。”才又轉過臉笑嘻嘻地接著道:“說好咱們各繡四個花色出來,誰的好看用誰的。”說著她又美美地打量了會兒手裡的作品,方小心地收回袖裡。

這一回連黛玉也撐不住笑了。前陣子她是瞧著潤妍忽地嫻靜了,整日裡只一有功夫就拈著針不放。卻原來仍是為著頑兒。黛玉一路走一路道:“四妹妹才多大呢,你縱繡得比她好,又有什麼得意的。”

惜春與迎春的屋子間不過隔了探春的屋子,兩步路的光景,守門的小丫頭早瞧見了黛玉一行人,此時已弓背打起了簾子,惜春房裡的大丫頭叫入畫的快步接了出來。

黛玉笑問道:“四妹妹人呢,可是怪我來探她得晚了?”

入畫只是笑,將黛玉迎進內室,卻見惜春支著腮坐在炕上,也不知想什麼呢,動也不動,只衝著黛玉笑了笑。黛玉也不以為意,自坐到她對面,側臉瞧炕桌上攤著本書,不由笑道:“怎地想起發奮了?”取過來看時,卻是本《大乘大集地藏十輪經》,黛玉心下一怔,笑道:“這書倒是上哪裡尋出來的,著實難找。”尋常姑娘家的屋子裡可難見這等書。

“我路過饅頭庵時,尋智慧拿的本……聽那老尼姑說的時候倒還聽得懂,誰知這書卻這般難看。”

黛玉就笑道:“這經書也是書,也要由淺入深徐徐學來的。這一時一刻地,哪裡看得下這本經去。……倒是我家潤妍,掂記著同你的賭約,日日在家繡米包呢。”

惜春聽到潤妍的名字眼睛就是一亮,卻也只是亮了一亮。仍是坐著不動,半點不畫素日那般活潑好動。

黛玉見逗不動她,倒是略有些驚詫,想想又道:“尤大嫂子身子可好些了。”

惜春臉上神色更是闇然,只淡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