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曾經來過幾次,默默地看望自己的父母。可今天,他要來看的人竟然是自己,不知道是應該覺得嘲諷還是慶幸。看了一眼父母墓碑的方向,楚音遙微微低下頭,向相反地方向走去。
兩塊墓地,他並沒有買在一起。活著的時候,他不曉得如何面對磨淡的親情,死了以後,也不想離得太近,免得父母認不出他,徒增距離。即使他並不迷信,但有些東西做了還是覺得安心些。
一處不算顯眼的黑色墓碑前,楚音遙站定腳步。黑色石碑上的照片他再熟悉不過——那張清秀的臉上架著一副無框眼鏡,沒有笑容,卻並不沉悶。
他已經不記得這張照片是什麼時候拍下的,如今貼在墓碑上倒顯得有些刺眼。將花束放到前面,碑面用金色的字寫著他的名字,以及為他立碑的賀煜的名字。現在這兩個看起來如此接近的名字,現實卻隔得那樣遙遠。
賀煜和羅笑已經於三天前去了荷蘭,他們結婚的事在道上算不上秘密,也許雙方當事人也沒有想隱瞞的意思。楚音遙並不曉得婚禮的具體時間,但想來也不過是這幾天的事。他不想太多地去關注這件事,但畢竟兩個人都曾經是他最親近的人,從心理來講,或多或少都會有些在意。
其實這個結果對楚音遙來說也並不意外,婚姻可以加固情感的依賴是人們一直以來對其的普遍定義。但他作為第三人去看,心裡總覺得少了點兒什麼。對於賀煜的感情,在經過之後的一系列相處,也慢慢在發生著轉變。而面對這些改變,他也偶爾會選擇逃避,不想完全破壞之前的過往。不過顯然,逃避並不是解決問題的方法,當逃出一段距離再回頭看時,會發現結果比想象的還要糟。
楚音遙承認,他開始就用錯的方法,所以在面對賀煜與羅笑結婚的訊息後,不能坦然地給予祝福。但不管怎麼說,他依然希望他們能過得好,因為他們的世界裡,已經沒有路凝夕的存在了。
看著硬冷的石碑,楚音遙不知道自己要說什麼。雖然這裡埋著的是路凝夕的身體,但他還活著。拿出一盒出門時買的煙,點上。殷紅的火花在他用力吸上一口時,閃得格外明亮,緩緩吐出一口煙霧,將煙放到墓碑上,青煙慢慢上升,一陣風吹過,氳氤消散。
從上次賀煜找過他,讓他幫忙被拒絕後,楚音遙雖沒有再見過賀煜,但總覺得這個人不會麼那輕易罷手,他也小心地觀察著周圍的情況,並未發現什麼異常。而現在賀煜不在國內,倒讓他可以喘口氣。
手指蹭過那張黑白照片,冰涼的溫度印在指尖上,他很想問一句,“你現在在想什麼?”但回答卻是風掃過耳邊的聲瑟。
此時的楚音遙什麼都沒想,站在這裡,心裡十分平靜。這樣面對面地站著,像是在與自己對話,只不過內容是空白的。現在他只是需要一個沒人打擾的地方待一會兒,感受著心底的感覺。
他、賀煜、羅笑實在有著太多的過往,多得連他自己都記不清楚,同樣也無法遺忘乾淨。以前那些可以支撐他生活的情感,現在已然成了回憶,他的生活裡又融入了其他人和事,他也的確開始了新的生活。
當路凝夕重生成楚音遙,他希望可以脫離過往,重新生活。但從蕭晟揚進入他的生活過,雖不能過日子回到原點,但多少也被圈入其中……倘若,在一切結束後,他又不得不離開現在的生活,那麼他要如何規劃自己的未來?是否,還有他想要的未來?
每一個疑問都那麼現實,卻又那麼飄渺模糊……
凌宸按著有些發疼的額角從被褥中坐起來,看看時間,已經是下午兩點多。昨天和宋琰喝了兩杯,這幾天一直在查照片的事,沒什麼頭緒,他便襯著酒勁兒好好睡了一覺。
簡單地吃過飯,凌宸開啟衣櫃一邊挑要穿的衣服,一邊考慮要去玖月還是蕭家。剛套上毛衣,放在客廳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