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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廷雲嘴角扯出一抹自嘲的笑,覺得自己也確實瘋得不輕,他為自己嚇到師尊而自責,然而另一邊又無比慶幸楚霜君無論如何也離不開悟虛境。這情形和那日在心魔幻境裡看到的是那麼相似,以至於他恍惚地覺得自己真的發瘋地把師尊困在了這裡。

肩上的傷口因寒氣而漸漸結了冰,凍得他整條胳膊幾乎要失去知覺,可是他不想動,自虐似的任由寒氣侵入心脈,只有這樣,他才能保持清醒。

楚霜君一直飛到再也感覺不到顧廷雲的氣息才停了下來,他的心臟不受控制地狂跳不止,震耳欲聾的心跳聲讓他有種血液也在沸騰的錯覺,他想,徒弟是個瘋子,作為師父的自己又何嘗不瘋。不是瘋子,能讓事情發展到這種地步嗎?真是報應。他自嘲地笑了下,氣成這樣也還是放心不下那個混帳,被凜霜刃所傷,必定會吃些苦頭了。

他坐在石頭上,看著一望無際連綿不絕的青山,心思放空漸漸地冷靜了下來。他想起了第一次見到顧廷雲那天的情景,小孩揚著燦爛的笑臉,眼中彷彿溢滿了星光,抱著他的腿說什麼也要拜他為師。他笑起來的樣子彷彿驕陽,帶著一股蓬勃向上的力量。鳳凰喜火,可是自從他妖身被封印之後,他已經很久沒有那種被火焰包圍的感覺了,所以那時他才預設了那孩子的親近。

後來他成了自己的徒弟,從小少年長成為偉岸的青年,那團火彷彿一直在自己身邊。很多時候他自己並沒有意識到,只要看見這團火,他的心就會異常平靜。後來陰差陽錯,他成了阿翎。

他用阿翎的身份無所顧忌地接近這團火,長久的相伴讓彼此完完全全地融入了對方的人生。他之所以會生氣,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以為自己隱藏得很好,卻不知早就被對方看得一清二楚,那種從裡到外都被對方看透的羞恥感讓他忍不住惱羞成怒。想想他用阿翎的身份做的那些蠢事,一樁樁一件件,要是再放到楚霜君身上,身為他的師父,情何以堪。原本他還在猶豫用何種方式向對方坦白,如今猝不及防地暴露出來,令他太過被動無措。

顧廷雲的解釋他也真真切切地聽見了,那混帳既然早就知道阿翎和他是同一個人,那麼對他到底是什麼樣的感情?他恍然憶起了自己曾經的決定,如果他向對方吐露實情,顧廷雲不能接受身為師父的自己時他會如何,他當時以為自己可以很理智也很冷靜,既不能接受那便將一切因果斬斷。可是真到了這一刻,他發覺自己根本無法如想像中的那般冷靜,這人既然招惹了他,就別想抽身而去,哪怕他喜歡的只是阿翎而不是他,他也會讓他把感情全部掏出來。

所以,其實師父和徒弟都一樣是瘋子,他自嘲地想。起身清理了身上的血跡,楚霜君緩緩向來時的方向走去。

顧廷雲依舊站在原地,像個雕塑一樣一動也不動,任由寒氣侵蝕他的經脈。不知道過了多久,久到他差點以為自己要被凍暈過去的時候,終於看見了楚霜君的身影。

他的師尊優雅從容,白衣銀髮宛若身披冷月寒霜,一步一步地向他走來。見到他滿身是血的樣子一瞬間又皺起了眉頭,怒道:「你在做什麼?為什麼不止血?」

顧廷雲臉色蒼白地扯出一抹僵硬的笑意,「師尊,冷。」一開口說話,體內的寒氣散出瞬間在他臉上結成了冰霜,看起來好不悽慘。

他的示弱果然讓楚霜君心軟,可是又氣得只想再給他一劍。這個瘋子為了讓自己心軟竟然對自己這麼狠,明知道凜霜刃上的寒氣有多恐怖,主動往上撞不說,如今連傷口也不處理。他取出一粒丹藥粗暴地塞進顧廷雲嘴裡,又毫不溫柔撕開他傷口處的衣服,見到那血肉模糊的劍痕頓時眉頭皺得更緊了。

楚霜君一邊惱這人對自己太狠,一邊又惱自己失了分寸沒有及時收劍,因此幫他處理傷口的時候一言不發。

顧廷雲則像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