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來,如果沒有外婆那一通電話,我和她就會擦肩而過,人海中誰也不認識誰。
回國以後外婆一直熱衷於為我張羅婚姻大事,老人家年紀大了能找到一件喜歡的事,忙上忙下,我就睜一隻眼閉一眼由得她去,心裡卻覺得,她做的所有事都不會有滿意的結果,因為我固執的認為,我生命中的那個女人,我們的第一次見面,並不應該是在一張餐桌上,以相親的方式。
我做事講究效率,卻絕不贊同婚姻也要如此效率。
完全陌生的男女,再加一點酒精的催化,她朝我走過來,臉上的濃妝遮住了本來面目,一雙美目對我上下打量,然後她說:哎,把西裝脫了,我冷。
一副嬌媚的小姐樣,卻十足流氓口氣。
我當時走開了,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在聽到她說“你給我西裝我就告訴你我叫什麼”時,鬼使神差地停了下來。
我說,我記住你了。
第二次見面緊接而來,她瞬間擦去的淚花,嬉皮中偶爾流露出的憂傷,還有那些經不住考驗的謊言,隱隱讓我覺得,她不是隻有夜總會小姐那麼簡單。
她就像是個不起眼的盒子,有豐富的內容,每一個內容都不會讓我失望,我急於知道盒子裡面裝的是什麼,她很成功的勾起了我的好奇心。
那天晚上她是真的生氣,甚至懶得與我拌嘴,我猜想,她是真的不想理我。
如果她第一次打電話給我在我預料之中的話,那麼之後的兩天,她讓我失望了。
她沒有找我,我也找不到她。
所以當她莫名其妙辭職,還傳出得了白血病時,我鬼使神差地站在她家門前,一邊咒罵自己像個春心萌動的少年,居然對一個夜總會小姐動了心思,一邊按著門鈴,告訴自己,我只按五次門鈴,按完,馬上就走,把她忘得乾乾淨淨。
第一下,門不動。
第二下,門不動。
第三下,門不動。
第四下,門不動。
第五下,門還是不動。
而在我轉頭要走時,門開了。
門內大眼睛女孩楞了一會,胡亂眨著眼睛,是我想象中的清純模樣,這是我第一次見到她沒化妝的素顏,那一刻,我知道我走不掉了。
我們的故事就這樣以連我自己都匪夷所思的相遇,開始了。
朋友的表弟曾經在PUB即興唱過一首歌,名字好像叫,征服。
我不得不承認,有個女孩,只用了三個晚上,就將我征服。
而我很感謝自己沒有違背內心的意願,開始了征服她的過程。
不由自主勾起嘴角,我朝對面的Tina笑了笑,說,“這是個很長很美的故事。”
52。東子番外(一)
艾東這一晚又夢到了徐舟,高大英俊的男孩,踢球回來一身熱汗,汗從麥色面板裡一滴滴淌下來,見到他從走廊老鼠一般地游過來,嗓門大老遠就吆喝上了,“小東東,這是去哪呢喂?”
然後粗壯的手臂一把把他像拎小雞似的攬過來,牢牢圈住他的脖子,嘻嘻扯開臉皮笑,“你這小子,考砸了也不用這麼悶聲不樂的吧,跟個娘們似的。”
……跟個娘們似的。
夢裡的徐舟剛說出這樣的話,艾東就從夢中驚醒過來,擦了擦額頭上細密的汗,坐在床上直喘氣。
對那個人的愛慕是他的秘密,一直被他藏得好好的,放在心裡某個地方,等著時間將那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愛意埋葬,讓它腐爛,然後某一天他可以遇見某個女人,兩個人一起養一隻狗,生個孩子,一生就這樣過去。
可是努力了很久,似乎還沒有辦法做到,至少夢中的他做不到。
心怦怦跳,艾東擦著汗下床,走到櫃子邊,抽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