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事說來話長,我一肚子秘密噎著也不知道從何說起,只好瞪著他,像當年一樣兇巴巴,橫眉豎目的,“老大做事自有老大的道理,我的事情你也管,你反了你?”
這樣的口氣,好像又回到了從前,兩個兇巴巴的不良少女後頭跟著個小男生,狐假虎威的樣子,一臉神氣。
石頭衝我嘿嘿一笑,露出可愛的小虎牙,還是當年憨厚乖順的樣子,所以表面上我跟菲哥愛欺負他,實際上我們倆喜歡他不得了,一聽說他有事,為他上刀山下火海都願意。
“菲哥也想你了,跟他說兩句。”我掏出電話,撥給菲哥,菲哥馬上接了起來,敢情也是守著電話。
我把電話遞給石頭,石頭剛激動地喊了一聲,“老大……”
下一秒,又鼻涕加眼淚哭上了。
菲哥的大嗓門在電話那頭聽得很清楚,喊了好幾聲“石頭”,之後突然安靜了,我聽到了她哽咽的聲音,她也哭上了。
石頭說,“老大,七年了,我沒有忘了你們,我石頭……我石頭今天終於他媽的重新迴歸組織了。你們還要我嗎?”
我鼻子一酸,搭著他的肩膀,跟手機裡的菲哥異口同聲道,“石頭,你他媽的終於回來了!!!!!!”
37。嘭嘭嘭
與石頭多年以後重逢,我這一天都過得心不在焉的,掰著手指頭一分一分等放學。
跟石頭約好了晚上一起吃飯喝老酒,吃飯的地點還是七年前常去的老館子,早些年石頭剛走,我跟菲哥還會去那家館子吃飯唸叨這傢伙,好像人海中遺失了珍貴的小弟弟一般,牽腸掛肚著。
可一年年過去了,這傢伙好像從我們的生活裡徹底消失一樣,我跟菲哥就有些觸景傷情了,也不怎麼去了。
那家店的過橋米線非常地道,到了週末,吃碗米線也要排長隊等著,老闆是個留小鬍子的矮個男人,耳朵上總愛夾根菸,整天忙不停,兩年前人沒了,據說得了肺癌,店裡的生意一度一落千丈,差點旁落到別人手裡頭去。
不過這兩年老闆的女兒接手了,老店盤修了一番,麵湯的味道也似乎變了個樣,大概是人大了,山珍海味也吃得多了,味蕾也跟著刁鑽起來,嚐起來總不是當初那個滋味。
或許問題不在於湯麵的味道,而在於沒了當初三人圍一桌,同時低頭猛喝湯,同時被燙得舌頭起泡使勁朝嘴裡扇風的場景,就好像不想長大的人被逼著承認自己在老去,所以也就沒了品嚐美食的心情。
好在,石頭終於回來了,我們終於又能三人圍一桌了。
這天我跟江離的交流幾乎為零,我整天悶頭睡大覺,有幾次他故意路過我這邊,我都當他如隱形,繼續趴著睡我的,一天下來,睡的我脖子痠痛得厲害。
不過東子看起來挺爭氣,死皮賴臉纏著江離問問題,他籃球不錯,最後一節活動課兩人打球打到大汗淋漓才回來,說說笑笑的,我安下心來。
我望眼欲穿伸長脖子等下課,江離流著汗抱球走過窗外,剛好與我的視線對上,十八歲的少年,嘴上和人淡淡說笑,淡漠的眼神瞥向我時卻有如刀子般銳利,眼珠子黑如深潭,專注的眼神迷人到會讓每一個十八歲的少女怦然心動。
可惜我已經二十四歲了。
十八歲的時候我也曾做過這樣的美夢,與英俊的少年隔窗相視,心花怒放,那一秒的相遇足以回味萬千。
我老了,再也不會為一個少年的眼神就魂不守舍,所以與江離視線相遇後,我悠然地低下頭,撐著下巴玩弄我的手機。
我發簡訊給康子弦:我遇到多年不見的老朋友,晚點回來。
發出這條簡訊的時候我猶豫再三,總覺得我跟他這樣的相處模式挺怪異,兩個原本很陌生的男女,一下子就如火箭昇天般過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