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打算上前叫門問個清楚,突聞哎呀一聲,廟門已經自行啟開,就在這啟開一線的廟門內,探出一顆光禿禿的小腦袋,老遠就望著自己叫道:“喂,來的可是吳少俠麼?唉,你怎現在才到,他們都走了,天山一劍諸老前輩交待,要你馬上到湖邊乘船趕去,你快走吧!”
這小和尚想必認錯人了,於梵將錯就錯道:“少林寺的覺慧長老呢?”
小和尚道:“都去了!”
於梵道:“去了多久了?”
小和尚不耐煩道:“去了幾個時辰了,討厭,要我一直等你到現在,不然我早就睡了!”
話畢呼啦一聲,把門關了起來。
於梵仁立在冷風裡,仰望月色,已過初更,他知道,假如自己還要管這件事,現在就不能再遲延了。
然而,他能夠不管麼?他能夠眼看著那些武林人物墮入李拙夫的陰謀詭計之中麼?
這些日子裡,他無形中變了,變得胸襟更為開闊,在以前,他只一心記掛著師仇,但此時擺在眼前的事,卻關係著千萬人的生死,竟使他無法不把師父的仇恨暫時撇開。
他略一思索,立即以最快的速度向湖邊趕去。
洞庭風月,本極撩人,際此中秋之夜,更是寒月流輝,波光瀲灩,煙波漂渺,恍如圖畫。
但是,除去正在趕路的於梵之外,又有幾個人會知道,在這風光如畫的中秋之夜,洞庭君山正進行著一項空前未有的陰謀。
三天前,君山水寨的聚義廳前,搭建起一座莊嚴肅穆的靈臺,靈臺正中,香燭紙花,供奉的是原君山水寨寨主追風俠陳屏的靈位。
黃昏剛過,靈臺的四周已經圍滿了天下各路的武林高手,在表面上,這些人是為那死去的追風俠陳屏追悼來的,但骨子裡又有幾個不是為了那本傳聞中的太陽真解。
半個時辰之後,一身縞素的陳翠綾在靈臺上出現了,陪伴在她身邊的,就是那老態龍鍾的老秀才李拙夫。
李拙夫實在太老了,若不是腋下夾著一枝柺杖,恐怕根本就站立不祝不過,圍聚在靈臺下的那些武林高手,誰也不會關心李拙夫的老態,他們關心的是他挾在另一隻腋下的銀質小盒子。
古色斑斕的小盒子,發出誘人的色彩,大家相信,那裡裝的一定就是太陽真解。
陳翠綾緩緩步到臺口,向那圍聚著的人群深施一禮。
紛紛議論的人群,突然間靜了下來。
面色略帶蒼白的陳翠綾,又向臺下看了一眼,這才開口道:“先父之喪,辱承各位前輩遠來弔祭,小女於銘感五內,不過小女子自遭父喪之後,實已萬念俱灰,決計於安葬亡父之後,立即退出江湖,因此特將日前所獲太陽真解獻出,用酬各位千里奔波之厚意!”
話至此處,臺下頓時傳出一片嗡嗡議論。
陳翠綾話聲稍稍一頓,又復言道:“不過粥少僧多,萬難兼顧,小女子連日焦思均無良策……”話音至此,又復一頓,然後用目一掃李拙夫,繼續說道:“而今幸得李老夫子想出一個妙法,此法雖然難稱至善,但得失全憑天意,尚還不失公允,敬祈各位忍耐片刻,現在就請李老夫子向各位解說!”
話畢向左橫移兩步,閃開了臺口的位置。
李拙夫艱難地挪動了一下身形,輕輕地咳嗽兩聲,然後說道:“各位武林大俠,讀書人想出來的辦法非常簡單,等會上香之時,由執事按順序每人各發銅牌一面,銅牌上全都編有號碼,這些銅牌各有副牌一面,由敝東家統一儲存,上香完畢之後,敝東家在副牌之中抽出一面,各位手中的銅牌,號碼與其相同者即以太陽真解相贈。”
話音方落,只聽轟然一聲,人群立即爭先恐後地擠向臺口,轉間排成一條長龍。
追風俠陳屏生前,在武林中並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