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氏才不會被她這副純善的皮囊欺騙,只冷笑一聲,「怎麼,心虛了?謀害人命,你死不足惜!」
陸婉吟勾唇一笑,她把玩著手裡的香包,語氣很輕,「大娘子知道為什麼您從孃家帶回來的那些忠奴沒有回來嗎?」
周氏面色一白。
陸婉吟繼續笑,「因為呀,他們都死了。」
夜色很黑,屋內只有一盞琉璃燈,隔著珠簾透出隱隱綽綽的光。陸婉吟立在門口,那裡燈光最暗,她說話的時候語氣柔媚,面上卻是一片濃黑的陰影。
周氏下意識渾身一顫,「你,你胡說些什麼……」
「不是大娘子讓他們去殺我的嗎?」陸婉吟說話的時候往馮媽媽那裡一瞥。
馮媽媽面色大駭,可畢竟是見過世面的人,趕緊低下了頭。
陸婉吟繼續,「龐立領著他們去殺我,卻被我殺了。大娘子如果想報官,我也無所謂,大不了魚死網破嘛。我是沒什麼可輸的,大娘子可不一樣,六妹妹還等著您給她找個好人家呢。」
周氏眼神震顫,一臉駭色的往後退去,然後猛地一下坐到身後椅上,望向陸婉吟的視線彷彿是第一天認識她。
「大娘子細想想,我就不多言了。」陸婉吟勾著手裡的香包,朝馮媽媽看一眼。
馮媽媽畢恭畢敬的上前,雙手接過。
陸婉吟低笑一聲,將香包放到馮媽媽手上,語氣嬌柔道:「多謝馮媽媽。」
「五小姐客氣。」
陸婉吟又抬頭看一眼周氏,「不打擾大娘子歇息了。」這才搭著寶珠的手離開。
陸婉吟一走,周氏立時起身,一把拽過馮媽媽手裡的香包砸到地上,用力的踩。
「賤人!賤人!」
馮媽媽看到如斯瘋狂的周氏,趕緊一臉惶色的退了出去。
報官?那是不可能的,她還要急著去抱五小姐的大腿呢。
伯爺去後,府中之人大多處於觀望之勢。小郎君雖是伯爺唯一的兒子,但周氏這個大娘子還在。
鹿死誰手,無人可知。
現在,馮媽媽知道了,這位五小姐看著溫和軟弱,實則最是心狠手辣,連人都敢殺……
馮媽媽用力抖了抖身體,趕緊疾步追上陸婉吟。
陸婉吟走了許久,也沒走出多遠,她正等著呢。聽到身後的腳步聲,她勾了勾唇,頓住步子。
馮媽媽趕上來,一張笑臉,「五小姐,天涼了,您院子裡頭若是有什麼缺的,您儘管吩咐。只要是老奴能辦到的,五小姐一句話,老奴無敢不從。」
陸婉吟朝馮媽媽嬌弱福身,「那就多謝馮媽媽了。」
「不敢不敢。」馮媽媽立刻回禮,「五小姐明白就好。」
陸婉吟道:「自然明白馮媽媽的心。」
陸婉吟明白馮媽媽的心,馮媽媽心中卻還是覺得忐忑。
這人要想效忠主子,必得拿出一番功績來。馮媽媽想到了龐媽媽。
龐媽媽因為龐立的事,所以病得起不來榻。
「混帳東西!這麼燙,我怎麼喝?」龐媽媽作為興寧伯爵府內周氏大娘子的貼身人,身邊有一個伺候的小丫頭。如今她雖病的起不來身,但餘威尚在,啞著嗓子也要將小丫鬟訓斥一頓。
小丫頭才十四歲,被龐媽媽一碗藥潑在臉上,敢怒不敢言,只嗚嗚咽咽地奔出去重新煎藥。
馮媽媽過來時,那小丫頭正捂著臉哭。
馮媽媽打了簾子進來,龐媽媽一眼看到馮媽媽,面色不善,「你過來幹什麼?」
「自然是來瞧瞧你。」馮媽媽臉上笑意盡斂,擺出一副愁苦模樣,「我是知道你的,男人不中用,你一個女人,辛辛苦苦把兒子拉扯這麼大,沒曾想馬上就要享清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