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落雁等人,李世民及天策府眾將,王薄等當世頂尖高手,一眾江湖豪俠臉色不變,仍是安然就坐,竟是連半點恭敬的意思也沒有。
禮樂聲遠遠傳來,在宮監開路下,洛陽楊侗偕同眾妃嬪,太監宮娥緩緩到來,楊侗坐在軟轎上,臉色蒼白,目光渙散。由力士扛著軟轎,連腳力都省了。王世充等人高呼萬歲。
王世充察言觀色,知道楊侗會來定是受了獨孤峰的慫恿,臉露冷笑,恭迎楊侗上座,隨後王世充等人才相繼陪侍左右。楊侗等了好一會兒,大感無趣,仍不住哈欠連天,此等神態已經大失君王威儀,連江湖人士也看不過眼,露出鄙夷的神色。
王世充卻是毫不在意,楊侗本就是他擁立的傀儡,早晚要將他拉下自己上位,若非獨孤閥從中作梗,李密逼迫洛陽在後,早就斬殺了他。楊侗愈是敗壞禮儀威嚴,愈是對自己有利。忍不住朝獨孤峰看去,卻見他也是眉頭微皺,心中暗喜,你這老狐狸一心與王某人作對,今日竟將楊侗搬來,怕也是為了壓制本人,嘿……卻是失策。
楊侗臉露睏乏,忍不住說:“那‘散人’寧道奇,身份尊貴。朕也曾聽獨孤卿家提醒過,但這‘武尊’畢玄不過是化外之民,竟敢讓朕圖等許久,卻是可惡,難道不怕朕降罪於他。”臉露憤然的神色。
就憑你這傀儡人物也敢大言不慚?王世充撇撇嘴,眼中掠過一絲微不可察的不屑之色。‘武尊’畢玄何等人也,你楊侗與之相比螻蟻之輩爾。若是沒有見夜帝之前,王世充或許也僅是對於畢玄突厥‘守護神’的這重身份感到敬重,但是現在,想到宗師級數高手所擁有的武力,眼中掠過一抹驚悸,怕縱然是千軍萬馬相守,也未必能擋得住他們的腳步。
王世充雖然心中不屑,但此時人多口雜,仍是擺出恭敬的神色,正想朝楊侗解釋,忽聽連串驚呼,群雄當即矚目皇城之巔,卻見月光如銀,鋪灑開一道金碧輝煌的星河大道。颶風呼嘯,稍近一點的人都已能感到那股旋轉徘徊的旋風中所擁有的驚人高溫,皇城上巡邏的甲士被那股旋風迫得身形搖晃,慌忙退避。
蒼穹裂開一線,就如暗夜中游離在天地之外的光華,連九天銀河亦為之失色。蒼冥月色下,畢玄火紅的長髮飛揚,被月華染成詭異的紫色,身上披拂的麻衣裂開,露出古銅色的肌膚,就那樣站在無邊無際的夜空星漢下,皇城之巔,世間權勢榮耀的最高處,悠然負手,俯視著城下群雄,臉色無悲無喜。
渺天地而立,天上地下竟是再無一人能與其爭鋒。
群雄凝望著這絕代強者此刻的威勢,竟是連呼吸亦將停頓,世間榮耀,尊崇俱匯聚於此處,但誰又能具有這頂天立地的威風,江湖群俠更是露出複雜的神色,眼中有尊敬,畏懼,野心……除了將畢生奉獻於武道的純粹武人,誰能體會他們心情的複雜?
畢玄目光似遠在蒼穹星漢的悠遠深處,又似一束光華在群雄臉上游移,群雄盡皆為之震懾,也不知過了多久,方聽悠悠嘆道:“寧散人仍然未到麼,難道他竟真的就此隕落?”這一聲嘆息也不知包含了多少複雜的情感,既有遺憾,失落,釋然……更多的卻是那無以釋懷的寂寞。
群雄皆是默然,這樣的寂寞,世間又有多少人能夠擁有?
也許,在真正的寂寞中才能創造出真正的輝煌。
凡欲有所作為者,所走之路,所做之事,多為前人未曾涉獵,以一己之力,耐得住寂寞,披荊斬棘,方能有所成就。眾人只能遠遠仰望你,這更是寂寞的。在常人眼裡,這些人,他們是寂寞的,但同時,他們也是榮耀的。當他們如流星般劃破蒼冥的時刻,連最為亙古的恆星也不能掩蓋其光芒。
“寧道奇既死,天下間還有何人配做我畢玄的對手,更有何人敢與我一戰?”
畢玄俯視群雄,眼光犀利而尖銳,即使是蒼穹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