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生認識論的特有問題是認識的成長問題:從一種不充分的、比較貧乏的認識向在深度、廣度上都較為豐富的認識的過渡。而科學是一直在發展著的;所以,它的現狀絕對不是固定不變的——雖然在這一點上過去曾有過幻想,例子是伽利略的反對者的亞里士多德主義,或某些現代物理學家所接受的牛頓主義。廣義的發生學問題包括所有科學認識的進展問題,並且具有兩個方面:一方面是事實問題(在某一特定階段上的認識水平問題,和從一個階段到下一個階段的過渡問題),另一方面是認識的有效性問題(用進步或退步來評價認識問題,認識的形式結構問題)。所以很清楚,發生認識論的任何研究,不論它所涉及的是兒童某一方面的認識(數、速度、物理、因果性等)的發展,還是科學思想的一些相應分枝中某一分枝的某種演變,都以所研究的科學認識論中的專家們的合作為先決條件,即以心理學家、科學史家、邏輯學家、數學家、控制論專家、語言學家等的合作為先決條件。集體合作的方法已經是我們這個研究中心——日內瓦國際發生認識論中心所遵循的一種方法。所以這本書在許多方面都是一本集體著作。
然而本書的目的並不是去追溯這個中心的歷史,甚至也不是去詳細總結這個中心已出版的《發生認識論研究報告》。①在這些《研究報告》中可以找到已經完成的研究結果,以及每年學術討論會中所舉行的、並與目前正在繼續進行的研究有關的討論的報導。我們這裡的目的僅僅是將發生認識論的一些總的趨勢抽取出來,並提出那些證明這些趨向的主要事實。所以這個工作的計劃是很簡單的:首先是分析心理發生的資料,其次是分析這些資料的生物學前提,最後是考查古典的認識論問題。對這個計劃也還必須作一些說明,因為這三章中的頭兩章可能從表面上看來是不必要的。
①這些研究報告將在《研究報告》這個總標題下連帶其卷數予以引證。參看本書書末的文獻目錄。
我們時常用心理學術語來描述認識的心理發生的一些特點(本書第一章)。然而認識論學者們很少去讀心理學的研究報告,這是可以理解的,因為心理學研究並不特別與他們感興趣的問題發生關聯。所以在我們的論述中我們只集中敘述那些有認識論意義的事實:所以這部分地說是一種新的辦法,特別是當它論及大量未發表的有關因果性的研究報告時是如此。至於認識的生物學根源(本書第二章),自從《生物學與認識》(伽利瑪德出版,一九六七年)問世之後,我們幾乎沒有改變我們的觀點,但既然我們能夠在這裡用不到二十頁的篇幅來概述這本四百三十頁的書的內容,我們就希望讀者原諒我們在這裡再一次提到認識在有機體方面的起源——為了證明發生認識論對主客體之間的關係所作出的解釋是正確的,這是必須要提到的。
總之,這本書的內容是敘述一種認識論理論,這種認識論是自然主義的但又不是實證主義的;這種認識論引起我們對主體活動的注意但又不流於唯心論;這種認識論同樣地以客體作為自己的依據,把客體看作一個極限(因此客體是不依賴於我們而存在的,但我們永遠也不能完全達到它);這種認識論首先是把認識看作是一種繼續不斷的建構:正是發生認識論的這後一個方面引起了最多的問題,也就是這些問題需要我們作出適當的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