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一上一下,面對面地站著,一時誰都沒說話。只聽到蒲英略有點急的呼吸聲。
身著黃衫的蒲英,頭頂著月光,那張晶瑩細膩的臉龐。似乎也發散著淡淡的柔光。
她比馮垚剛才在窗外看到的樣子,更像個發光體。
他悄悄將握在手中的手機,放回了褲兜,這次開口說道:“英子,祝你生日快樂!”
“你來都來了。為什麼不進去?為什麼不親手把禮物送給我?”
“……你應該明白。”
蒲英一想到,今天特戰連人人都很開心。只有教導員為了不影響自己的心情,一個人呆在外面而不敢進來。而且,即使這陣子,自己那麼蠻不講理,他還對自己這麼好,還不忘給自己準備禮物——蒲英的良心,很是不安。
見她半天沒說話,馮垚又問:“今天開心嗎?”
“嗯。”
“那塊軍表,喜歡嗎?”
“很喜歡!”蒲英用力地強調著。
“那就好!”
馮垚笑了笑,等了一會兒又說:“沒什麼事的話,我先走了。你這個小壽星也該進去,繼續跳舞,繼續happy了。”
蒲英搖搖頭,終於鼓起勇氣對著他鞠了一躬,大聲說道:“教導員,對不起!”
馮垚這回是真的愣住了,不明白她這是唱的哪一齣。
一旦開了頭,蒲英的話就一句一句地往外蹦,誰都攔不住了。
她說道:“教導員,我上次打了你一拳,是我不對。我後來還和你冷戰,就更是我的不對了。你是教導員,我是代理區隊長,如果再這麼冷戰下去,以後的工作就沒法開展了。所以,我向您賠禮道歉,今後我們就不要再冷戰了。當然,這次的事都是我不好,我的個人修養不夠,太沒素質了……”
“別這麼說,我也做得比較過分。”
馮垚的臉上露出了微笑。他明白了,蒲英終於想通了,要和自己講和了。
不過,還沒等他高興呢,蒲英後面的話,又給他兜頭潑了一盆冷水。
“……我這就是患上了嚴重的公主病。教導員,你的為人,那真的沒話說!即使你讓二營做那種事,那也是因為要執行孟隊長的命令。況且,你對我們女兵越殘酷,其實越是對我們女兵負責任……可是我卻不理解這一切,反而以為憑著我們過去在藏區,和在大演習時結下的交情,我在你心裡就該比別的女兵特殊一些,我也可以在你這兒得到一些特殊待遇……所以,當看到你竟然縱容男兵拿我‘開刀’時,我才會莫名其妙地對你發火……現在,我認識到自己的錯誤了!以後一定擺正心態,把自己當做普通一兵,並且向教導員學習,對同志們都像春天般溫暖——請教導員以後監督我,幫助我!”
聽了蒲英這一番觸及靈魂深處的深刻檢討,一向思維敏捷的馮垚,第一次有了張口結舌的感覺,完全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總之,這次的事,我們就這樣揭過去了,好嗎?”蒲英用請求的口氣說。
“當,然。”馮垚好不容易從牙縫裡擠出兩個字。
蒲英伸出手,“握手言和?”
“嗯。”馮垚艱難地伸手出去,和蒲英的小手相握。
“那我們一起進去跳舞吧?”蒲英趁勢來拉他。
“不,還是不要了!”
馮垚沒有一點心情去跳舞,尤其是和蒲英——尤其是和這個聰明的小糊塗跳舞,他沒有一點心情!
他很快找到了個好理由,“我這個樣子走進去,太另類了吧!”
蒲英看看他乾淨的一身,再看看自己,忙鬆開了手,“也對!真不知道誰發明的這個玩法,又浪費蛋糕又不好清理!”
“可是你玩得很開心,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