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家那位早早致仕就知道玩的爹傳下來的家風,與世代隱於世、守護臨淵木牌的陳家之間,差了從大梁到西洋那麼遠。
一路冒著小白煙的玄鷹也飛不過去!
沈易看了看她素白的臉,無話可說了,於是從懷中摸出了一顆小巧的訊號彈,遞給陳輕絮:&ldo;這是靈樞院最近送來的,不需要明火點燃,拋到空中就行,只要足夠高,到了空中會自燃,百里以外都可見,萬一出了什麼事……我……你……&rdo;
這語無倫次的德行,把顧昀聽得一陣牙疼。
陳輕絮手裡被塞了一個帶著體溫的小小訊號彈,饒是她再不經心,此時也感覺到了什麼,用一種難以言喻的目光看了沈易一眼。
沈易不禁看,快挖條縫把自己埋了,匆忙找了個什麼藉口跟顧昀告辭,飛也似的跑了。
陳輕絮:&ldo;……&rdo;
顧昀慢騰騰地站起來,正色對陳輕絮道:&ldo;蠻人如有異動,你們不要硬撐,發出訊號,咱們這邊立刻有人接應,多注意安全……等到凱旋歸來,叫沈季平唱歌來聽。&rdo;
聽到前半句陳輕絮還跟著點頭,後面越聽越不對勁:&ldo;唱什麼歌?&rdo;
死沒正經的顧帥笑眯眯地說道:&ldo;越人歌。&rdo;
當天夜裡,陳輕絮就和曹春花越過心不在焉的北蠻防線,悄然進入十八部落核心大都。
說是&ldo;大都&rdo;,其實只是個熱鬧一點的部落聚居地,除了偶爾來往的殺氣騰騰的蠻族武士,路邊的平民大多衣衫襤褸。
餓死的小孩無人收撿地橫陳在路邊,被野狗垂涎,面容呆滯的女人在旁邊逡巡片刻,認了命,也就行屍走肉似的起身離開了。
華美的貴族帳篷中間逡巡著森嚴的重甲巫師,蒼鷹同鷹甲一起在上空盤旋,到處瀰漫著腐屍的味道、血的味道……中間夾雜著一點紫流金不易察覺的清香。
中央狼王旗下,一個中等身材的男子捧著一碗湯藥走進了狼王居處,兩側的侍衛恭恭敬敬地齊聲招呼道:&ldo;大總管。&ldo;大總管眼皮也沒抬地&ldo;嗯&rdo;了一聲,端著藥走進了狼王帳。
一個憔悴的青年迎了出來,接過藥碗:&ldo;我來吧。&rdo;
大總管覷著他的神色問道:&ldo;世子,我王今天怎麼樣?&rdo;
&ldo;老樣子。&rdo;世子搖搖頭,同他一併入內。
只見那厚厚的氈子向兩邊分開,透露出一把天光,天光下擺著一把帶金匣子的輪椅,上面坐著個高大的&ldo;骨頭架子&rdo;,聽見動靜,那骨頭架子緩緩地調轉輪椅面向來人,將眼睛睜開了一條縫。
他的眼睛還沒有渾濁,亮得驚人,整個人的精氣神都凝聚在了這雙兇狠的眼睛裡。
正是加萊熒惑本人。
年前的時候,狼王加萊熒惑生了一場大病,突然中風昏迷,醒來以後連話都說不清楚了,一度臥床不起。十八部落聯盟的幾個部落首領以為他完蛋了,聯手發動政變,軟禁了狼王世子,推懦弱的二王子上位,又忙著討好大梁派人去和談。
可誰知連貼身侍衛長都&ldo;叛變&rdo;的狼王居然還能翻身,先暗中令侍衛長混進和談使團中引起大梁北疆邊境之變,誰也不知道他手裡竟還有一批洋人當年送來的前鋒重甲當底牌,利用幾個部落首領焦頭爛額地應付大梁時暗中籌措,一舉將叛黨拿下,血洗了聯盟狼王旗,隨即悍然聚集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