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青跟人說話的時候加入到說話隊伍中,也就是衛曦熟了,他才忍不住充當第三者,想著就算被發現了,也就那麼大回事,難道她因此就不嫁給仲青了?
顯然,顧韜晦靈體當久了,臉皮也當厚了,而且也潛移默化受宿主的影響,變成了一個破罐子。是不是靈魂也會受到身體這個容器的制約?物質決定意識?嗯?
說不定哪一天,他就可以代替仲青張嘴說話。
衛曦並不知道,她實際上在跟兩個人聊天,她還自我陶醉在兩個人的世界裡:“我想去吃麻辣燙了,聽說華興街新開了一家王姐麻辣燙,生意爆火,排好長的隊。今天我們晚飯打個尖,晚上去吃宵夜?”
仲青說:“那附近有家洞洞舞廳,黑魆魆的,我們去看欺頭?”
衛曦拍手笑:“好啊好啊,不過你要抓緊我了,不然欺頭沒看成,還被人欺負了。”
於是兩個人牽著手去了洞洞舞廳,洞洞舞廳並不真的叫洞洞舞廳,而是對這種舞廳環境陰暗的形容。其中有一家叫海馬舞廳,裡面只開一盞昏黃的燈,音樂一響,連這盞燈都不亮了,於是一片黑暗。但跳舞的人很鎮定,沒有誰失態尖叫,就像防空演習一樣,大家沉默地等待。音樂一完,那盞燈又有氣無力地亮起來,彷彿一個人老珠黃的守夜人,打個盹,又強撐著睜開眼看看外界。
海馬舞廳裡大多數是老年男人,中年女人,穿著薄紗的連衣裙,跳一曲五毛錢,生意挺好的,有的老男人就打批發,給五塊錢跳十二曲,差不多一晚上的量就夠了。
至於黑暗中會做些什麼,大家都心照不宣。
唯有乾乾淨淨的衛曦和仲青還在跳舞,也不知道有什麼好的,為什麼生意這麼紅火,還名氣這麼大。
跳了一會,實在太無聊了,兩個人就出來,此時皓月當空,華燈初上,初夏的溫度已經讓少女鼻尖微微冒汗了。
顧韜晦在內心裡不住地吶喊:“快吻她!快吻她!”
彷彿聽到了什麼,衛曦側過頭朝他微微一笑,仲青呼吸驟停,中蠱一般地嘴唇朝她鼻尖淺淺地碰了一下。
衛曦偷笑了一下,左右看看沒人留意他們,就迅速在他臉頰親了一下,臉上驟然發燙,然後挽著仲青的手肘,把頭輕輕靠在他的肩上。
就這樣無聲地走了一條街,才走到了王姐麻辣燙,估計桌子已經翻過兩輪了,但還是人頭攢動,好不容易找到一張只能坐兩個人的小桌子,於是才坐下來,互相盯著對方不說話,光是笑。
這時候周華健深情的聲音恰到好處地響起來:“今夜微風輕送,把我的心吹動,多少塵封的往日情,重回到我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