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黃鸝上了趙老四的車,沒回來。第二天下午上班後,劉成德召集所有的三陪小姐開會,黃鸝就遲到了。
劉成德為樹立權威,本來就準備演一出殺雞儆猴的戲,正在發愁選誰當雞,結果黃鸝就送上門了。
他冷笑著看向黃鸝,說:“我通知開會,有人面子大,我這個人臉盲,認不到你是誰。站在門外頭,我這邊說完了,再來理麻你。”
黃鸝還在打哈欠,就被臊了一臉的皮,臉上掛不住,以前誰給過她這種氣慪?扭頭就走,還有人想拉她,劉成德就在後面喊:“不管她,走了就不要再回來,夜總會啥子都缺,就是不缺小姐。還有,我先說在前頭,要主動走的,我不攔著,公司的提成,也不要想拿了。”
聽了這話,黃鸝停住了腳步,但又實在放不下面子站在門口,就冷了臉說話:“劉哥,我好歹也幫夜總會掙過大錢,你做事不要太絕,惹急了我,你以為你一巴掌能夠遮住天?”
劉成德哈哈笑道:“威脅我?有勇氣,你去找上面吧,看上面是保你還是保我。今天我把話撂到這裡,上面如果要讓我走,我二話不說捲鋪蓋走人。但是,如果上面還讓我當這個夜總會的頭,那麼黃鸝,我管你是什麼鳥,都得把翅膀給我夾住。到時候不要說飛,能保得住腳杆走路就不錯了。”
黃鸝停了幾秒鐘,終於還是低了頭,朝著她認識的一個小嘍囉喊道:“去,給老孃端把椅子來,我就坐在門口,看能把我怎麼樣!”
劉成德慢條斯理地說:“我看哪個敢去端椅子。”那個小弟就不敢離開了。
於是黃鸝只好斜靠在門框處,也不說走的話,也不說進來,就低著頭看自己的手指甲。
劉成德立了威,也不管她,朝著屋裡坐著的幾十號人,清了清嗓子,才說:“大家也看到了,制度制定出來就不是擺設,就是要嚴格執行的。沒有規矩,不成方圓,有意見,下來提,但公司制度還是要遵守。化妝間不是為哪個人開的,所有人都可以用,但我會重新制定專人專座。頭牌的座位肯定是最好,用的化妝品肯定也是最好,接下來依次類推,各就各位。”
這話算是間接支援了昨天的黃鸝,所以她的臉色好看了一些。
接下來,劉成德又宣佈:“現在人多了,頭牌設兩名,每一等級增加一名,按每個月的業績排位,沒有後門可以走,資料說話,全部都是透明。小費也算在業績裡頭,90%歸自己,公司只收10%的管理費。鐘點費不變,以前提成多少,現在還是多少。”
劉成德說到這裡,停了下來,眼神環顧了一圈,才接著說:“公司不會虧待大家,但是,誰如果仗著自己認識外面的人,想用外面的人來抬高自己身價。我的回答是,可以。但是,是拿錢來抬身價,而不是拿拳頭來抬身價,我話說在前頭,如果再像昨天一樣,約人來砸場子,你能夠全手全腳地走出這個門,我劉成德跟你姓。”
錦鳳聽了這話,率先鼓起掌來,於是,有人猶豫著也跟著鼓掌,到最後掌聲就越來越大,越來越整齊劃一,就像在打拍子一樣。錦鳳還叫喚:“劉哥,好樣的!”
劉成德訓完了話,就叫散會,黃鸝沒動,沉默地站在門口,小姐們魚貫而出。等人走完,劉成德衝她揚了揚下巴,讓她進來,於是她才板著臉走進來。
劉成德先開口,說:“你要走?”
黃鸝沉默了一會,說:“你想留我?”
劉成德說:“留你也不是不可以,但醜話說在前頭,如果再這樣桀驁不馴,老子就從頭給你剮到尾,新賬老賬一起算。”
黃鸝問:“如果我要走,公司欠我抽成的錢怎麼辦?”
劉成德哈哈一笑:“要走就滾蛋,你才從幼兒園畢業嗎?一分錢都不要想拿。”
黃鸝咬咬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