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碩覺得尿又憋了,意識到應該去找廁所,剛剛站起來挪動腳就被茶几腿擋倒,把頭磕在門扇邊上,門扇雖然是木頭做的,但是側身摔倒——而且自己不能控制自己,重重地磕下去,頭下的地板磚上就滲出血來,同時褲襠裡也滲出尿尿來,“媽呀——媽呀——”直呻吟。
正在沉思的苟爾德猛然反映過來,跳到胡碩身邊,搖了搖肩膀“你醒醒,你醒醒,怎麼啦?”,看見一灘血時才有些慌亂,但是立刻鎮靜下來,拿起手機撥打鎮衛生院的電話,電話裡傳來:“您的電話已經被拉黑、您的電話已經被拉黑、您的電話已經被拉黑……”。
苟爾德急出一身冷汗,酒意全消,把手機摔在床上,跑向“暖灣村鑫鑫小賣部”撥打公用電話。
“鎮衛生院、鎮衛生院、鎮衛生院……救護車、救護車、救護車……暖灣村一社、暖灣村一社、暖灣村一社……我是苟爾德、我是苟爾德、我是苟爾德……這裡有一個病人、這裡有一個病人、這裡有一個病人……”。
半個小時以後,一輛白色的小麵包拉響了急救警報停在苟爾德家門口,聽到急救警報的村民迅速地從各個方面湧到苟爾德家的院子裡,七手八腳把胡碩抬進了救護車。
救護車原路返回了,身後留下一片燃燒後的汽油味和村民們驚恐萬狀的眼神。
武家寺鎮衛生院裡,醫務人員急急忙忙為胡碩檢查病情,苟爾德跑進當地農村商業銀行去取為胡碩治病的醫療費,“你的銀行賬戶被查封了!”工作人員說。
“手機號碼也拉黑了!”苟爾德自言自語的說著走出銀行的玻璃門。
苟爾德是二十多年的村幹部,在鎮政府駐地還是有很好的人緣基礎,不論走進鎮政府大院或者學校或者醫院,都一個個“苟書記、苟家爸、苟老革命”叫得親切熱情,就是在鎮醫院這麼個芝麻單位進去辦個事情,還是有人賣面子的,醫院院長和醫務工作人員知道是苟爾德家裡出了的事情,就事先以救人為主,押金醫療費可以暫緩,可以事後補交的。
苟爾德坐在急診室走廊裡的長條椅上等待檢查結果,心裡也是七上八下的,一會兒站起來轉圈子、一會兒又坐下來用手掌著下巴沉思、一會兒又站起來把耳朵貼在檢查室的門上仔仔細細的聽,像一隻熱鍋上的螞蟻,心神不安、坐臥不寧、無可奈何,他把事情想到了最壞的程度,就是出現天一樣大的問題,自己還是扛得了的,五十多年來經歷了不知多少事情,他都解決過身了,並且是堂堂正正的一個村的支部書記呢,況且,他安慰自己:不會有多大的問題。
急救室的門開了,醫生是一位年近三十歲的男孩子,拉了拉口罩又卸下聽診器套在脖子上,對跟進醫生辦公室的苟爾德說:“苟家爸,這個人以前害過什麼病?”
苟爾德翻了翻眼睛,仰著頭記憶不起什麼,然後勾下頭又搖了搖頭說:“不清楚!”。
年輕醫生坐在辦公椅子上,仰著頭認真的聽苟爾德說話,又低下頭,似乎在自言自語:“這怎麼可能呢?”。
苟爾德有些發急,問:“究竟什麼症狀?”
“好像,好像心率不好,又覺得是大腦受過刺激的樣子。”,年輕醫生站起來面對著苟爾德說:“這樣吧,我再叫院長和副院長檢查一下,我們會診。”。
兩個小時以後,院長把苟爾德叫進辦公室,遞過來《檢查報告單》——會診的結果是:
1心率不齊,時快時慢,疑似有心臟病的後遺症;
2大腦有輕微震盪,疑似曾經受過刺激(或者驚嚇);
3脾胃功能受損,屬於過量飲酒。
“現在這樣吧——準備轉院,轉到縣人民醫院繼續檢查,把病情診斷清楚。”院長告訴苟爾德:“你先籌集四五萬元錢來,我們用救護車直接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