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軍把今天的會議精神替梅梅給武澤天傳達了,武澤天聽得心情沉重,長長地出了一口氣,她想到了吳德、胡碩,還有柳風三個人的精準扶貧貸款總共十五萬元也是一筆不小的數字,應該怎麼辦?
呂軍聽著武澤天說著,自己已經陷入沉思,決定把大爸和去看望呂剛和呂強的事情先放在一邊,處理村級業務,“國事家事天下事,事事關心……”呂軍說著前半句時,聽到梅梅端著飯進來接著第二句話“風聲雨聲讀書聲,聲聲入耳!”
“咋只端了一碗?”武澤天看著梅梅問
“我們兩個已經吃過了”呂軍搶著說:“是梅梅請了我的客。”
梅梅把呂軍送回武家寺街道。
天氣變得陰沉沉的,武家寺鎮的街道兩旁的鋪面緊閉著門,風順著街道由北向南刮過,揚起的塵土夾雜著寒氣撲面而來。呂軍加緊了上衣,勾著頭躲避著風朝鎮政府大院走去,他的破摩托車寄放在大院的牆角下。他把鑰匙插進孔裡,踏了幾下啟動腳踏摩托車都沒有反應,才發現已經沒有油了,他現在連摩托車的油都加不起了。前一段時間母親住過醫院,花費了不少錢,都是他偷偷地挪用公款支付的,現在還得再次挪用,這樣下去如何是好?
呂軍想辦法加了油,回到家裡已經是下午七點,天氣比中午顯得更冷,天空中已經飄著雪花,把手伸到火爐蓋上取暖,除了武澤天給他說過的貼心話和梅梅把他又送回鎮政府門口的感動以外,心裡一刻不停地想著“大爸”“後代”“開門”“呂剛”“呂強”“辭職報告”“工作任務”“精準扶貧款”“脫貧攻堅戰”一連串的詞語,讓他的大腦不得安寧。他把烤熱的兩手使勁在臉上摩擦,讓熱量在臉上散發,加強血液迴圈。
沒有錢的男人表面很堅強內心十分脆弱——呂軍已經成為這樣的角色。
梅梅回到家,在已經完工的房子裡打掃垃圾,她想著抓緊時間裝修,按過春節搬進去。她從二層掃到底層,水泥疤、碎磚塊、木渣、廢紙一類,掃得塵土飛揚,塵土裡夾雜的水泥粉末酸澀難忍,她取下捂著嘴的頭巾,幾個噴嚏打得眼淚直流。她聽見敏敏高聲叫著媽媽,心裡一股酸楚湧起來,她記起曾經在醫院裡“刮宮”時雪梅說過的話“恐怕以後不會生育了”、她記起以前與吳德、胡碩、柳風和苟有志一些人睡在一起的日子、她記起武澤天說過“不會有蘭蘭的女兒成天抱著蘭蘭的大腿叫媽媽高興吧?!”的話,她到現在還沒有“懷孕”的徵兆,她的心涼到結冰,就停下手裡的活坐下來休息,其實已經對生活、對新居沒有了新鮮感和努力精神。坐下來的時候想起不知是哪位語言大師說的話“一個女人沒有生育孩子,只能算作女人,與男人只是性別上的區別;如果一個女人生育了孩子,就是一個母親——很可能成為一位偉大的母親!”,梅梅放下手裡的掃帚和鐵鍁,慢慢地回家去,進門就躺在床上,她躺著悔恨自己以前在性愛上的“胡作非為”,那個時候她不應該把那個孩子“引產”,不管是誰的後代總是自己的孩子、不管是男是女、不管是結了婚還是沒有結婚,可是那個時候沒有現在這麼大的勇氣,沒有結婚生育的孩子是會受到歧視的,母女兩人一輩子都會受到歧視——她害了自己也害了張委任——她和誰結婚對方就是受害者——她已經無法原諒自己……
門口一個黑影子一閃,她本能地坐起來,進來的是柳煙。
柳煙站在地上說,柳風把屎尿拉到床上,用手抹到牆上,屋裡臭氣熏天進不去人,我想能不能想辦法送醫院去看看——送天水神經醫院看!
“那你找柳雨商量”梅梅煩惱地直呲牙。
“我是說申請一個大病救助指標。”
“等到醫院裡檢查以後有醫院的檢查證明才可以申請。”
“那我去找蘭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