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輪在雪地上高速旋轉中,摩擦出熱量消化了冰雪摔出泥水濺得滿車都是,接著就冒出黑煙,空氣裡立刻散發出刺鼻的橡膠味,胡庭停下車開啟門,心疼的直搖頭。
“走雪路,怎麼沒有記起帶一把鐵鍁?”,胡幹胡庭看著剛剛接來的新車無可奈何,坐下來點燃一支菸使勁的吸。
這話倒提醒了武澤天,她這轉身跑向四隊的人家借了一把鐵鍁,挖著地埂下的乾土鋪路,兩輛車才一前一後挪上坡頂。
東進方向的路少不了陡彎急坡,費了很大的勁轉過山嘴繞進豁峴,下了乏驢坡緩慢穿越村莊,到達目的地。
停放棺材的墓地在乏驢坡山下的避風彎彎裡,一行人走到棺材前,墓地裡沒有一個人,一具棺材紅堂堂孤零零的放在潔白的雪地裡,十分顯眼也十分恐怖。
苟有志和胡幹胡庭三個抬了抬棺蓋,怎麼也抬不起來,“會不會也凍在一起了?”苟有志說。
所有來墓地的人一起抬著,紋絲不動,整個棺材也凍在地面上了!
苟有志再看看墓坑,有把棺材放下去又吊上來的痕跡,堆積在墓坑邊上的土凍硬了,腳踏上去“哐哐”的響,胡幹胡庭拿借來的鐵鍁搗著地面,每一次只搗下一點土渣。
“怎麼辦?”武澤天問苟有志。
“不行就得等到雪消了再說”呂得秋說。
“啥時候雪就能消?不會等到明年開春吧?”苟有志感到從來沒有過的傷腦筋:“哎呀!人倒黴了放屁也砸腳後跟——還真叫人沒有辦法。”。
“就等明年開春” 呂得秋說:“估計你們那邊的墳堆也凍實了,挖也挖不開。”。
在完全掩埋了整個村莊的夜色裡,除了抽的菸頭一明一暗再沒有亮光,誰也看不見誰的臉、誰也看不見誰的表情。
“站著也沒有用”武澤天說:“苟有志、呂得秋你們兩個是主人商量該怎麼辦?”。
“我看也沒有啥好辦法,還是回家。”苟有志說。
兩輛小車分道揚鑣、各自回家。
剛剛回到家裡的苟有志準備理一理煩亂的思緒,母親李梅花走了進來,問他是不是咱們的人,苟有志嘆息了一聲說:“棺蓋沒有開啟、棺材也凍在地面上,沒有看到人,白跑了一趟。”。
“那怎麼辦呢?”李梅花問:“總不能放在呂家莊村乏驢坡不管,都快過年了。”。
“怎麼辦?”苟有志自問自道:“那邊的棺材凍死在地上抬不動,這邊的墳堆凍實著挖不開。”。
“那……那這邊的墳晚上還掛燈不?”李梅花心裡十分疑惑也十分矛盾。
“別人家的人,還掛什麼燈?”苟有志突然想起父親在呂家莊村乏驢坡那邊的黑夜裡十分孤獨。
苟有志想著,風俗習慣就是在親人離世以後,晚上要在墳堆邊上掛一盞燈,照個亮,就怕黑夜裡一個人孤單害怕,可是,父親那邊怎麼辦?這裡距離那邊十多公里路程,況且又是天寒地凍、冰倒雪滑的時候,自己又沒有一輛方便的車——他心煩意亂。
想不通的事情不要去想,沒辦法的事情等待時間,只有時間才能解決一切難題。
天下已經沒有最好的辦法解決苟爾德暫時“客居”他鄉。
由不得自己——苟有志腦海裡那些揮之不去的事情一浪一浪襲來,就像颶風穿過大海一樣,拍打著岸邊“嘩嘩”的響。
沒有吃飯、沒有生火、沒有拉燈,苟有志躺在被窩裡禦寒,一陣一陣亂箭齊發的事情“射”得頭疼——銀行給父親的《催款單》已經發來兩個多月了,連本帶息八萬多元;父親貪汙受賄的事情已經敗露了,上面要追繳贓款;聽莊裡人風言風語說珍珍還向父親要什麼“睡覺錢”,十多萬元呢!
屋外的風吹著莊邊的樹枝“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