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了一根筋,除了這個想不到別的了。
彤雲裝模作樣長吁短嘆:“這世道人心不古啊!乾爹還沒動靜呢,乾兒子倒想走在前邊兒。主子,您說肖掌印多古怪呀,司禮監就他沒往府裡塞人了,他整天和東廠那些番子混在一處,別不是好男色吧!”
音樓不大高興,他要是好男色,那她成什麼了?她盤弄著衣帶小心翼翼辯解,“那些陰陽人是什麼樣兒?走起路來扭得比我還厲害!廠臣有麼?他身條兒筆直,走道兒威風八面,高興了他還邁方步……”
彤雲嗤了聲,“他也就邁給您看吧,奴婢可沒見著。不過我看見他揭杯蓋兒……”她在她面前示範,把無名指和小指高高翹起來,“這樣式的!您見過骨子裡爺們兒的會這手勢?”
音樓啞口無言,半天才道:“那又怎麼的?誰沒個小習慣?你夜裡還磨牙呢!”
彤雲老臉一紅,“扯到我的短處上來,有意思麼?我背地裡和您嚼嚼舌頭,您就這麼維護他?主子,我問您,您和肖掌印,是不是‘那個’了?”
音樓嚇一跳,“哪個了?我們清清白白什麼都沒幹。”
彤雲嘖嘖地一長串,“瞧您這急赤白臉的樣兒,越發坐實了!”言罷幽幽一嘆,靠過來和她咬耳朵,“敢做就敢認,這半個月在船上,我看得真真兒的,肖掌印待您可不一樣。我琢磨著和對榮安皇后肯定不同,肖掌印好像有點兒喜歡您,您自己沒發現?”
音樓被她觸到心事,發了一回怔。彤雲打量她半天,料著她又要打哈哈推諉了,誰知竟沒有。姑娘家有了心愛的人,心頭那份竊喜怎麼按捺得住?她也壓抑得夠久了,自己能憋出內傷來,於是拉著彤雲問:“要是喜歡上太監,那這人還有救嗎?”
彤雲悲天憫人地看著她,“沒救了。宮女和太監結對食是走投無路,但凡腦子靈便的,誰在那棵樹上吊死!主子,其實我早瞧出來了,虧您把這個秘密守到現在,我真佩服您的定力!”
她愕著兩眼似乎難以置信,“我就這麼藏不住事兒?”
彤雲心說三兩句話就把您勾承認了,您能有什麼城府!怕她掛不住,轉頭又安慰她,“我和您親近,這種事兒瞞不住身邊人。那我問您,您打算怎麼辦呢?和肖掌印捅破窗戶紙沒有?”
“捅破了大夥兒都不自在,我不敢。”她可憐巴巴看著她,“彤雲,我往後可怎麼辦呢?”
這是個難題啊!彤雲撫著下巴說:“您要三思,他可是個太監,您知道巧婦難為無米之炊麼?您還年輕,千萬別幹讓自己後悔的事兒。”
音樓覺得愛情並不建立在肉/欲之上,“他就是個殘廢,我也還是喜歡他。”
局中人,腦子發熱不顧一切,哪裡想得到以後!彤雲勸過也就盡心了,看她一臉堅定,知道這回撈不出來了。再想想隔壁那位,除了捱過一刀,哪樣不賽過那些泥豬癩狗?其實她覺得她主子挺有眼光,不過怕攛掇了她,沒敢說出口。
“這種事兒,一個巴掌拍不響。”她坐在胡榻上說,“您有兩條道兒,不過得先知道肖掌印他對您有沒有意思。您要是剃頭挑子一頭熱,我勸您別吭聲。那位和旁人不一樣,他是屬蓮蓬的,心眼子多。要是知道您愛慕他,那您可放了軟當了,將來擎等著接榮安皇后的班兒吧!可要是能找出那麼點兒憑證來證明他愛您,那您膽兒就大啦,告訴他您也喜歡他,讓他想轍去吧!橫豎咱們不能先開口,沒的掉了價,倒貼不值錢。”
音樓翣著眼問她:“就這麼直隆通告訴他?”
彤雲點頭說:“是啊,要不您打算藏著掖著,進宮抱憾終身去?”
音樓很為難,“皇上那兒看著呢!”
“您想不出辦法來,不表示人家也束手無策。要是他真愛您,讓他帶您私奔眼都不帶眨的,全看他能不能放下